冯马马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他下意识去寻找那个肩膀,一抬手却发现自己在打吊针。
护士走进来,拍拍他的手背,把针拔下来,说:“好啦,烧也退了人也醒了,可以回家啦。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马马问她:“姐姐,送我来的男生呢?”
护士说:“你烧退了之后他就走了,给你留了饭在那里,吃了再走哦。”
马马看向床头的保温盒,上面有一张纸巾,歪歪扭扭地写着“山里很危险,别再去了,别一个人去”。去的最后一个点,笔尖戳破纸,陷下去一个洞。
看着纸上那个洞,他突然觉得很饿,然后大口吃起饭盒里的饭,饭都冷了,但是冯马马吃得很快很大口,他想把自己的所有悲伤、所有不甘和委屈、所有的愤怒寂寞都吞下去,但是眼泪速度很快,在他吞下去之前就流出来,所以他又把那些情绪倒出来了,后来想,吞下去和倒出来都是一样的。
冯马马回到了家里,他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阿明姨来过,冰箱里有菜。
他倒在沙发上,手边是手机,教练给他打了五十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接。
后来又打来,他接起来:“喂。”教练姓班,他有时候叫他老班有时候叫他喂,叫喂的时候比较多。
“人怎么了,干什么不接电话?”老班听起来很绝望。
“我不想练冲浪了,你能不能找个工作给我。”
“啊?”他尖叫了一下,“你一个初中学历能找到什么工作!冲浪冲的这么好,白白浪费!你明天”
马马把电话挂掉了。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老班给他打了十个电话,最后收到了他的短信:参加一次比赛,然后去帮我的副业打工。
马马立刻拨通电话问他:“你有什么副业?”
“网吧。只当教练你又不参加比赛,我怎么养得活自己!”
“下午去多尼找你。”
马马在老班的声音变大之前马上挂掉了电话。多尼是海滩的名字,海岸线长而直,沙很细。他找了张纸写下“比赛”“网吧”,贴在了茶几上。他自己煮了饭,炒了盘白菜。出门时叼两根巧克力棒防止能量耗尽。
他慢慢地晃到多尼海滩,家离海很近,步行五分钟。
老班站在海滩酒吧门口,浑身上下只有脚底板是白色的,他一直盯着马马从海岸跳下沙滩,走到自己面前,眉头皱皱的,说:“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家门也不开。”他又捏捏马马的胳膊,“瘦了这么多,肌肉都没有了!”
冯马马把他的手拎走说:“管这么多干嘛。会拿奖的。下次比赛是什么时候,给我报上。”
老班很心虚地没有看他:“明年六月。已经报上了”
马马忍住了没有骂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要上班。”
“有条件的,现在离比赛还有六个月。这两个月你需要每周来海边三次。后面四个月每周来五次。剩下的时间可以去上班。”老班边看手机边说,“在我的网吧上班,兼服务员和保安,一个小时十块。地址发给你了,店长都会教你的。”
“行。”没有金钱观念的马马这样回答。
安排完了工作,老班朝马马点点头:“今天就先不下水,去滑滑板练一下平衡。”
“行。”马马朝酒吧里走,“练完请我喝酒。”
酒吧是老班的好朋友吴兴兴开的,老班日日都来,比吴兴兴更像老板。由于对酒的研究很深刻,他偶尔充当调酒师角色,这也算是他的第二副业。酒吧的后院有一个老班建的训练场,自己搭的木头台子和u池,搭的时候马马也来帮忙了,因为总是做错被老班骂到头痛。
老班在冲浪喝酒这类主要事项上不拘小节极有耐心,除此之外的各种小事都践行完美主义刻薄至极。马马没走几步,就被他叫住:“冯马马,你午饭吃了没?”
“吃了,八个鸡翅。”马马头也没有回,敷衍道。
老班着急地跑过来摸他的口袋,拿出了两条脆脆鲨:“肯定没有八个鸡翅,你这个破孩子。快点回来,先搞点吃的。”
马马没有回复,有时候老班的“婆婆妈妈”会让他失语,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他被老班拉去吃了一碗同为酒吧业务的波奇饭,很多三文鱼,马马极爱。
在吃饭的时候,老班坐到他对面,也捧了一碗三文鱼,边吃边问他:“虽然很多时候我问你问题你不理我,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跑出去那么多天,前段时间每天又都无精打采的,我吓死了。”
“担心我去自杀吗?”马马很直接地说,“想太多,我去北美国了。”
“北美国?去北美国看你爸?可是你们不是早就不联系了吗?难不成他死了?”
马马呛了一下:“对。他死了。”
老班并不好骗:“屁嘞,我才不信。算了算了,你住口。吃完去滑板。”
和老班坐着吃完饭,看完了两集《摩登家庭》,马马终于走到后院,开始热身。
之后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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