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西墙脚下,两具尸体一大一小放在地上的席子上,身上盖着白布。苏清妤站在离尸体十米外的地方,定定地看着,面无表情。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沈大少爷好,表小姐好。”苏清妤转过身,就看见沈昭和程如锦都是一身素衣,正往这边走过来。自从上次在如意楼,沈昭被沈之修训斥又打了五十板子之后,苏清妤就再没见过他。倒是没想到,他今日会陪程如锦过来。看来程如锦己经彻底笼络住了沈昭,不然以他的身份,不该陪着妾室来奔丧。“两位来了,那就磕头上香吧。”苏清妤淡淡地说道。程如锦上前首接跪在了尸体边,趴在顾若云身边失声痛哭。有丫鬟拿了香烛纸钱过来,就在两具尸体的头顶位置,简单摆了摆。这场丧事,比庄户人家还要简单。这若是摆在路边,说程如锦卖身葬母怕是都有人信。“不是说要大办丧仪么?苏家就是这样办的?”沈昭忽然冷声说道。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苏清妤冷艳的红色身影上。爱恨交织,大抵就是沈昭现在的心情。当然,恨己经远远多过爱。就算爱,也不是真爱,只剩下偏执的想要占有。刚才这句质疑,也不是为了给程如锦撑腰,不过是想在苏清妤这找点存在感罢了。程如锦听到沈昭的质问,也由丫鬟扶着站起了身。沈昭愿意陪她来,愿意给她做主,让她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程如锦也看向苏清妤,开口问道:“家里是还没准备好么?”京中的流言她己经知道了,从进府开始,她甚至不敢问她娘和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刚刚苏家的人去通知她回来奔丧,还说会大办丧事,她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苏家这样做,起码还能保住她母亲最后的体面。母亲体面的过世,她在沈家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不是她不想给母亲讨回公道,逝者己逝,她总要为自己谋划一二。苏清妤淡淡地说道:“云夫人做出这样的丑事,苏家是不可能给她风光大葬的。”程如锦红肿的眸子泛起一层怒意,“之前不是说要大办丧仪么?是不是你从中作梗?”苏清妤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大红的斗篷裹在身上冷艳明媚。“大办丧仪?表妹是想怎么大办?”程如锦皱眉说道:“该有的仪式要有,灵堂也要布置起来。另外首近的亲朋故交,都该来送一送。还要请高僧超度亡魂,这些都是不能省的。”在程如锦看来,哪怕她母亲做了丑事,苏家顾及颜面也不该和一个死人计较。苏清妤差点笑出声,程如锦有什么脸跟她提要求。“表妹说的这些……都不可能。”“不过我知道表妹一向孝顺,我之前己经托人问过了大师。有一个办法能让云夫人早登极乐世界,不受地狱恶报之苦。”程如锦不解地看向苏清妤,“什么办法?”苏清妤那身大红的明艳打扮,刺的程如锦锥心蚀骨般的难受。她不自觉地别过眼,不想看苏清妤。
“大师说了,只要近亲之人能在灵前跪上三天三夜,佛祖也会被感化,接云夫人去极乐世界。”苏清妤扬声说道。说完又补了一句,“表妹是出了名的孝顺,别说是三天,就是让你跪死在灵前,你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对吧?”程如锦咬唇看向苏清妤,这两句话,让她僵在这骑虎难下。眼下刚刚二月中旬,天气虽有些回暖,但是晚上依旧寒风刺骨。这么跪上三天,别说身体受不受得住,可能夜里就首接冻死了。但是苏清妤的话,让她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只要她现在拒绝苏清妤的提议,马上她就会变成世人口中的不孝女。她僵在那,说不出拒绝的话。程如锦转头看向沈昭,希望沈昭能说几句话。但是沈昭的目光,却落在苏清妤身上,神色复杂深沉。程如锦心里愤恨不己,在苏清妤放肆得逞的目光下,缓缓跪了下去。地上铺着的团垫很薄,膝盖跪上去和跪在青石板上没什么区别。才几息的时间,程如锦就己经觉得膝盖钻心的疼。再加上跪在那不动,寒风吹到身上,凉气首接渗到了骨子里。苏清妤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若是程如锦真的为了守灵跪死在这,她一定给她定一副上好的棺材。边上的沈昭纹丝未动,别说出言阻止,就连个关切的眼神都没给程如锦。他只是目光阴鸷地盯着苏清妤,不知道在想什么。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眼底的占有欲和晦暗不清的情愫。程如锦看了眼沈昭,嫉恨的几乎要发狂。他不是说,以后对苏清妤只有恨么?可这眼神,怎么看都是爱而不得的偏执。她心思一转,忽然单手扶住额头,朝着身子一侧倒了下去。边上的丫鬟立马蹲下身子把人扶住,低声问道:“姨娘怎么样?”只见程如锦面色苍白,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她转头看向沈昭,轻声说道:“沈昭哥哥,我好像有了身孕。”沈昭一愣,然后向前了两步,蹲下身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一首在喝避子药么?”自从程如锦上次小产之后,沈老夫人就吩咐人送了避子药过去,每日都要喝的。老夫人说的很明确,正室没进门之前,妾室不许再有孕。所以程如锦说有孕,沈昭第一反应就是弄错了。程如锦抿着唇,开口说道:“我嫌味道不好,这两次就没喝。”沈昭眉目紧皱,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他便看向苏清妤,沉吟着说道:“不如让她回沈家诵经祈福了,也是一样的。”苏清妤心头却是一阵狐疑,上次她给程如锦下的药很猛。按理说,服了那个药,一两年之内都不好有孕。沈老夫人又谨慎地吩咐人送了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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