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1点,程纪元刚结束了给初中小孩的家教课,提着沉重的公文包疲惫地走在回家的巷子里,他的目的地是一片贫民廉租房。作为一名重点高中的英语老师,他的生活本不至于如此困顿,可是两年前突如其来的肺癌打破了幸福的幻象。生病的这两年,车子、房子全都卖了,女儿被迫从市中心的幼儿园退学,曾经温婉美丽的妻子也早生华发。家里不再充斥着欢声笑语,反而,遍布的叹气声从早到晚。
程纪元觉得好累啊,上次去医院,医生坦白告诉他,大概他还有一年的寿命。他的生命何时终结,以何种形式,都已经被上帝宣判,看得到终点的人生残忍的杜绝了生命中所有的可能性。他确实也是不想活了,身体上的折磨,心理上对拖累家庭的愧疚,这些都让他不堪重负。之所以还咬牙坚持,无非是想,在死之前,尽可能的再给家里的妻儿多赚的钱,让她们的以后,没有他的以后,多少能够不这么得苦。
其实,按照学校的规定来讲,是不允许在职教师在外私自接家教的兼职,但是他目前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很清楚,现在多赚一分钱,走的时候就能多一份安心。程纪元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家教的收入,冷不妨地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程先生,烦请留步!”
程纪元猛地回头看过去,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黑暗笼罩在他玄色西服上,衬得他的眼睛格外的亮,像一匹嗅到猎物的孤狼。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这个年轻男人剑眉舒展,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领带上夹着一枚镶嵌淡紫色宝石的鸢尾花,端得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你是在喊我?”程纪元确定他以前从没见过面前这位。
“程纪元程老师,我有笔买卖找您,报酬30万,定金10万,现金,不连号,旧钞。”面前这位自然是容川。
“请问你是?”这要是搁在以前,程纪元百分百确定自己不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买卖,一定会转头就走,顺便回家和老婆吐槽今天下班路上遇到了一个神经病,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对于金钱的欲望从没有像此刻这般高昂。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除了让自己卖老婆卖孩子,其他的任何交易自己都一定会同意的,程纪元心想。
“这个你不必知道”顿了顿,容川补充道“定金今晚就可以给你。”
程纪元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道“什么买卖?只要不是让我卖老婆卖”
“放心,你老婆孩子未必值这个价儿。”容川打断道。
“好,这买卖我做,你说吧。”程纪元答应的很爽快,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凭借自己现在的境况,到死,别说30万,10万都不见得做家教能赚到。
“九龙道街有一家名叫ka的酒吧,有一个打着唇环的公子哥儿经常光顾,他叫容湖,别人喊他容二或者二少。我要你和他上床,想办法让他染上艾滋。”
“上床可以,但是这艾”程纪元有些懵,一是因为这事儿太大了,他没想过是关乎人命的买卖。二是,他自己没有这病,怎么可能让那个叫容湖的染上呢。
“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娟子的按摩小姐,她携带。”容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递给了程纪元,程纪元定睛一看,是经常会被塞进街头小旅馆的那种情色生意宣传卡片。
“那万一你说的那个容湖,他没看上我呢?”关乎人命,程纪元有些打退堂鼓。
“程先生,我能找到您,一是因为你缺钱,肺癌的前期花费不小,房子车子都没了以后你妻儿的生活会是很大的问题。二是,据我所知,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买卖豁出去做一把,于你来说也没什么妨碍,毕竟30万不是小数目,你总要替活着的亲人考虑一下。三是,大名鼎鼎的容二少玩儿男人的癖好,怎么说呢,很专一”讲到这,容川突然嗤笑了一声“像程老师这样,身材清秀,面容干净,有妻贤子孝的家庭,后面没被人碰过的处男,非常符合他的胃口,以至于符合到不会戴套。”
“”程纪元知道,面前这位像眼泛绿光的狼一样的男人之所以说这么多,无非是看出了自己的犹豫,委婉地威胁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全部事情,如果这场交易自己不打算做了,这男人一定自有他的手段叫自己后悔。思及此,程纪元咬咬牙道:“定金10万?今晚会给我?”
“自然如此。”说罢,容川伸出两支手指,向自己身后方伸了伸,喊了声“钢子。”
容川所喊的钢子是张姨的儿子,是目前,容川唯一能信任和可用的人。王钢从巷子深处快步走来,鼓鼓囊囊的西装内塞着一个巨大的纸袋,他不由分说将纸袋强硬塞进程纪元的怀里,容不得程纪元有一点犹豫:“不连号的旧钞,三家银行取出来的,程先生尽可放心。”
“啊?放心,放心的。”程纪元不太懂这些,但是很明显对面两位都是谨慎小心的人。
容川抬眼看了看巷尾一栋六层旧楼里西侧住户的阳台,昏黄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隐隐透了出来,向着那束光,他抬了抬下巴道:“事成后,如果那时您还在,剩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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