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的面孔,仿佛看穿她的命运的悲悯穿越了时间与回忆在她眼前交叠,可她半点都想不起来,她是谁,她们又是谁。
她轻轻叹息一声,顺从地走过去,在谷明岚的床榻边坐下。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她很清楚。
“青青。”谷明岚的手抚上她的脸庞,“你还好吗?”那双温柔带愁的眼如此殷切地凝视着她,像是迫切地想要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很好。”沈碧茫然地回答。
谷明岚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顾忌身后男人沉沉的视线,她勉力挤出一个笑,消瘦的面颊病se更重几分,“那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还有话要和十七说。”
霍予握住沈碧的手,在她躲开之前张开十指与她相扣。母子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触碰又错开,一模一样的冰冷与漠然。他不去看床榻上憔悴支离的母亲,紧紧握住沈碧的手转身离开。
背后有nv孩隐约的啜泣声响起,沈碧心中的茫然更甚几分,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是应该感到悲伤吗,可是那里为什么空空荡荡呢。
回到药王谷的第一个夜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从悬崖跌下,在黑暗中疯狂地奔跑着,身后有她深深畏惧的,狠狠伤害过她的东西在追赶着她。不能被抓到,会失去自由,会失去自我。疼痛在身t和心底灼烧。疯狂而绝望的奔跑的尽头,小屋里点燃的一盏橘hse的烛火在黑暗的另一端闪耀,分明是谷明岚持灯温柔地看着她,她如释重负地推开门扑过去,那张慈ai的面庞却突然变成她最畏惧的人的模样。
沈碧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浸sh她单薄的寝衣,她回想起梦里男人沉郁的眼里暗含的疯狂,仍然心有余悸。
天光和晨雾一起倾泻进房内,沈碧披上大氅走出院子。谷明岚似乎是有意将她和霍予安排在了相隔甚远的院落,霍予竟然也平静地接受了这般安排,他口中所说一手将她教养长大亲如母nv的谷主,与他之间分明有种某种奇怪的默契。
沈碧沿着林间小径漫无边际地走着,心中思绪万千烦乱不安,不知不觉走到竹林尽头,草木掩映的浩瀚水泽浮现,视线倏然开阔。
却有白衣男子持箫背向她站立在水边,听见身后响动,转身看向她,幽深的眼眸平静如深潭,却又隐约带着几分哀伤,仿佛等待她已经久了。
“你来了。”他微笑地看着她。
男人白se的衣袍沾上了晨露,微微润sh的下摆被风卷起,碧玉做成的箫握在他右手中,姿势却是生疏的,左边的袖口空空荡荡,他分明只有一只手。
沈碧的眼神微缩,她看向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你,认识我吗?”
那双眼眸中的哀伤又增添几分,他下意识地点头,却又中途改变了主意轻轻摇头,“不,我是…你哥哥的好友。”
“哥哥…”沈碧沉y,眼前的人身上确实有着某种和霍予相似的气质,见过刀兵流血之人才有的沉冷之气,难道是哥哥的同袍么?
“是的。你哥哥还在的时候,一直很放心不下你。”男人想要向她走来,却在看见沈碧微微后退的动作之后停下,他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用一种她看不懂的奇异的哀伤的眼神凝视着她,“我想代他来看看你,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沈碧端详着眼前的人,“你可以,给我讲讲我哥哥的事情吗?”
风拂落零星的红叶,落在院落里的石桌上,沈碧和沈轶相对而坐,他抬手为她斟茶,虽然只有一只手,却行云流水般自如。氤氲的水汽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沈碧一时愣怔,回忆里似乎也有人这样为她点过无数次茶。
沈轶轻咳一声,“我从十五岁起,就跟在你哥哥身边了。”少年将军清澈的眼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仿佛被灼痛一般闭上眼,“她…很好。什么都是最好的,骑s,兵法,武艺,刀法。我们曾经打赌,有谁能在将军手下走过十招,整个少将营的人都去挑战,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人能做到。”校场中心英姿飒爽的少年,绝世名刀在她手中折s出灿烂的yan光,却也不及他的身姿半分耀眼。
那样明亮的,他的将军啊。沈轶微微笑起来。
他的话语里那样沉重的眷恋与哀伤,沈碧的心也变得沉重,她凝眸看向眼前的人,“那么,他为什么会si?”
沈轶避开她的眼神,唯一的右手摩挲着腰间的碧玉箫,箫上系着的同心结早已褪se,却仍被主人ai惜至极地系于玉石旁。他叹息着,“将军她…处境很艰难,南宁先帝并不信任手握兵权的将军,太后更是和沈家有血仇,这次和谈,本就是险中求和。她想必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敌高一尺。”
那么,那时候你在她身边吗?更多的问题在沈碧的心中盘旋,她看着逐渐大亮的天光,心知不能再继续问下去。
“你…”两人同时开口,沈轶的嘴角g起一丝笑容,“我的伤还未好,每天都需要收集云梦泽边的晨露入药,先告辞了。”
沈碧的眼睛倏然亮起,她点头目送白衣男人消失在小院外,低下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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