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正按照太医的嘱咐将养着呢。」
隔着宫门称病婉拒不了,我就只好当着大家的面装病了。
等到众人都识趣离开了,我才将那碗一口
没动的糖水放下,和方其安相视一笑。
现在青蕴天天筑兰宫宁阳宫两头跑,腿肚子都瘦了一圈,纵然她教了其他人如何舒筋按穴才能让孟丹卿舒坦些,可那些人到底手生,总是用不对劲儿,齐昭就也只放心让青蕴伺候。
我心疼她,就想着让她先别回筑兰宫了,等到孟丹卿生产了,我再开口要回她。
可青蕴不肯,还反问道「奴婢不在娘娘身边,娘娘可习惯?」
自是不习惯的,细细算下来,我与青蕴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
旁人眼中,青蕴是我的侍女,但在我心中,
青蕴却是我的挚友,是我半个姐姐。
我是离不开青蕴的,我巴不得日后天长日久,我头发白了,青蕴头发也白了,我同她还能天天在一起。
只是最近的孟丹卿。
亦是同样离不开她。
青蕴就这样来回忙了好几个月,京都的天气才彻底冷了下去,青蕴在我面前掰着手指头数皇后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到时候她就要好生歇一歇,还让我到时候一定要纵着她。2
我是巴不得她能歇一歇,但孟太傅的生辰将至,只怕最近她还闲不下来。
孟太傅德高望重,是当世大儒,齐昭至今都称他为恩师,他做寿,那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是都要去贺一贺的。
又因孟丹卿近来胎像稳固,人也有了精神,太医说能动一动散散心也是好的,所以齐昭还特许了她也出宫回府,替自己这位大儒伯父贺寿。
虽然皇上未去,但皇后亲临,那也是十足
被困在这宫中这么久,如今能出宫一趟,青蕴自然愿意。
我让青蕴出了宫也要仔细,要照料好皇后。1
青蕴眉眼带笑,一边替我倒茶一边让我放心,走时还不忘悄悄附在我耳边说,若是找到机会,她就给我带以前我最爱吃的,
城东那家点心铺的玫瑰酥回来。3
我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腰,佯怒道「不许乱跑,小心坏了规矩,回来还要挨罚。」
我与青蕴你一言我一语,殿外是婆娑树影,殿内是檀香悠悠,我只当今日是寻常一别,
从未想过此时如此鲜活的青蕴,再回来时
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身。
是方其安先去看青蕴的,青蕴甚至没有被
运回筑兰宫,只停在了悠长的宫道上。
在往宁阳宫跑,太医院的医官也全都去了宁阳宫,人人都在赶着救孟丹卿,可我的青蕴却早已没了生息。
我冲出了筑兰宫,却被匆匆赶回的方其安拦了个正着,他红着眼,跪在我面前求我别去看了。
可方其安又怎么能拦住我,他抱住我的腿,我便狠狠地踢开他,他被我踹了一脚,仰面摔了过去,之后就再也追不上我,也拦不住我了。
我见到青蕴时,她的身上还覆着白布,我
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就看见了青蕴的脸。
青蕴的鼻孔和耳窝里都是血,侍卫说是毒发了才会这样。
她早上那身干净得体的衣裳也已经染上了
斑驳的血迹,血迹泛着黑,自胸口晕开,浸透了衣衫,我跪坐下去抱起青蕴时,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血泛着点点温热。
「太医,叫太医来!」我声嘶力竭地吼着,将青蕴的手放在我的胸口,想要捂热她。
周遭的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动,只有方其安跟了过来,跪在了我旁边。
方其安说,青蕴已经去了。
可我不信,青蕴现在的脸色难看极了,我的脸色也难看极了,我让方其安来摸青蕴的胳膊,我说「你看,还是热的,青蕴还活着,方其安,你去叫太医,你叫太医来好不好……」
方其安似乎想要回答我的话,开口时却是满是呜咽,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我在寒风呼啸宫道上,感受着青蕴在我怀
中一点点变得冰凉,像是寒夜里的一捧雪,
被我死死攥在手中,最后化成了水,任我万般哀求也留不住。
最后他将一切悲楚都咽了下去,起身学着青蕴平时的模样,替我处理好了这一切。
青蕴会被人带走,会被好好安葬,终我一生,也再见不到她了。
宫道上已经点亮了灯笼,天上也挂起了月亮,我怔怔坐在砖地上,看着青蕴被人抬走。
我被方其安扶了起来,他的身上都是尘土,狼狈极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可我哭也哭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就想要这么仰面倒下去。
我还没缓过神,就有宫女急匆匆地跑来找到了我,说皇后快要不行了。
今日皇后出了孟府打算回宫时,所乘坐的马车突然在长街上惊了马,马匹失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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