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司,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那原先是我母亲的公司。我,没有理由不去,夺回来。”
沈珚亭用的是“夺回来”而不是“守着”,谢珩卿用余光看着他,他眼睛充血,脸色发白,最近公司的事务搅得他心烦意乱,疲惫不堪。
“珚亭……”谢珩卿面露担忧,“你要注意休息。”
“心疼我了?”沈珚亭问他。
“明知故问。”谢珩卿偏过头去。
“明天周末,晚上想不想听我拉琴?”沈珚亭抬手开锁,“很久没练了。”
“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听过呢。”谢珩卿有些惋惜,“明明第一次认识就知道了,现在才有机会听见。”
“你在怪我吗?”
“没有,只是感慨啦。”谢珩卿往沙发上一坐,“小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学过钢琴,后来忙起来就没怎么碰过了。”
“后来上了大学看过电影《四月是你的谎言》,觉得要是以后有朋友或伴侣会拉小提琴,应该还挺唯美的。”
“可惜一直没有很交心的朋友,也没有认真的有过一段感情。”
他心平气和地说完,脸上看不出喜怒,沈珚亭听来,却是一阵久久不能平复的哀伤。
他把琴包展开,搬了一张平板凳,夹着大提琴坐下。细长的手指握着琴颈,另一只手持着琴弓。
“想听什么?”他半边身子都被琴挡住,只露出两条又长又匀称的小腿,身上是那套他未换下的工作西装。“我就不拿演出服出来了,那个东西太久远,可能要熨一下。”
“让你,用制作如此精巧的手工琴,给我拉曲子,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谢珩卿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完成这一套动作,说话都有些磕巴。
“我觉得你只要不让我拉好汉歌都比较高雅。”
谢珩卿破涕为笑:“我看着很像喜欢好汉歌的大老粗吗?”
“要不,就听《riverflowsyou》吧。”谢珩卿回忆着,“那个大概是我弹过,还记得的曲子了。”
“《你的心河》?”
“对。”
随着琴弓在琴弦上的移动,低沉悦耳的旋律也倾泻而出。
谢珩卿不太想怀念充满各式情绪的中学时代,只是旋律想起的时候,又觉得自己能年轻太多。
沈珚亭其实没什么听众,他小时候学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那段时间特助听他吱吱呀呀锯木头锯了一年,之后才断断续续地拉出一首走调的小星星。
“小老板好棒。”特助给足情绪价值,违心地拍手。
“你觉得不好听可以不用硬夸的。”沈珚亭汗颜。
“小老板过一阵一定能练好的!”特助依旧给沈珚亭打鸡血,“我相信小老板!”
后来家宴上他流畅地拉了一曲《天鹅》,但紧随其后沈溪亭用小提琴拉了一曲《rrychristasrwrence劳伦斯先生圣诞快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亲兄弟打擂台,正是父母需要端水的时候,沈明华却只夸了沈溪亭有天资,对沈珚亭却不做评判。
自此沈珚亭就恨上了沈明华,明明他比沈溪亭学的时间更长,练的也更刻苦,沈明华一句轻飘飘的天资聪颖,就把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就是小心眼,母亲已经被沈明华忽略,他总想争,总想往上,最好把他顶替掉才好。
但是现在谢珩卿坐在他面前,很专注地端坐着,听他演奏。
生命里只有一个听众也没什么不好。
一曲终了,谢珩卿鼓掌。
“听进去了吗?就鼓掌。”沈珚亭笑他,“想什么想入神了?”
“我就不能是听入神了吗?”谢珩卿笑骂,“讨厌。”
沈珚亭把琴扶着站起来,将琴收进包里,放在墙边,展了展衣摆,坐到谢珩卿旁边。
“去换件衣服嘛。”谢珩卿抚平他的衣褶,“工作套装太硬啦。”
“好,我去洗澡。”他把西服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回衣橱找换洗衣物。
对于谢珩卿来说,接下来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沈珚亭的工作事宜弹性系数太高,没有周末这一说,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安排。
沈珚亭头发湿漉漉的穿着浴袍出来喝水,刚想回去吹头发,被谢珩卿喊住。
“珚亭,我来吧。”他从沙发上起身,从浴室里把吹风机取出来,“在洗浴间吹头发,容易触电。”
其实沈珚亭洗浴间换气扇很争气,过不了一刻钟就能把水雾消得差不多,而且沈珚亭有单独的梳妆室,可以坐在里面吹头发,和洗浴间不互通。
沈珚亭开了客厅的唱片机,音量调的很大,盖过吹头发的声音。
谢珩卿的指腹在他的头顶轻揉着,拨弄着浓密的发丝。适中的温度暖着头皮,风筒随着谢珩卿的动作变换位置。
沈珚亭垂着头任他摆弄,眼睛微闭,享受风声之外的纯音乐。还不如说,他在享受谢珩卿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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