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十分精神坐起来,笑回说:“大娘可别冤枉我,我郎君修行已久,过惯了苦日子,我再三劝说他都不愿睡这锦被华褥。”
关昭雾再次为蓝遇叮撒谎不打草稿的无耻惊叹。
明明是他昨日提议一人睡一半床,蓝遇叮说怕他在睡梦中图谋不轨。而他是被弄疼的,必须由他来睡床。
说话间那几个健硕的婆子东张西望,互相对视齐齐点头,挽起衣袖开始搬运房间里的物什。
“诶诶!你们做什么?”蓝遇叮急问。
青头鸭大婶笑容仍是和善:“叮叮你现在已经不是大王的人,大王往日一应供给你的宝贝自然要收回。”
眼见这群婆子有备而来,三两下搬空门口制料上等的屏风椅凳,蓝遇叮飞快套好衣服下来与她们周旋,“几位大娘这大清早的先喝口茶。”
茶盏都端到一半,婆子甚是无礼直接撞开蓝遇叮的手,茶盏半倾,幸而关昭雾及时扶住接过。
蓝遇叮干脆不再客气,叉腰说:“谁允许你们搬我的东西!”
青头鸭大婶和善的笑容夹杂几分不敬,“这是大王的命令,叮叮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跟万妖憎恶的归阳派道士一伙儿。”
蓝遇叮瞬间语噎,既然是庄枸的命令,他也不必跟几个小兵多费口舌,在几个大娘搬空整座房之前,他拉着关昭雾往庄枸卧房处。
洞穴内装饰如同人间宫殿,走道回廊四通八达,五步悬灯,灯火明亮。
蓝遇叮轻车熟路钻行,关昭雾在后缀步,似乎不太情愿:“没有那些外物也不打紧……”
蓝遇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以为大王仅仅就只找你这一桩儿不自在吗?被贬为山岭的下等妖,吃喝住自己挣,你信不信你现在回去房子都不是咱们的了。”
关昭雾本想说他往日修行便是如此清苦。
却见蓝遇叮娇养的葱白长指一撩额前两根碎发,“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狐爷爷我可受不了这种委屈。”
“……”关昭雾已有几分摸清这只狐狸的性情,心知跟他争辩也无用。
一路往庄枸的卧房,经过重重守卫的小兵小将,蓝遇叮每次握住关昭雾的手向各妖展示,“我带郎君给爹爹敬茶。”
笑容满面甜蜜,众守门小妖不仅没好意思拦下,还客客气气道声祝福。
走到庄枸卧房前,蓝遇叮脚步一顿,让关昭雾等在外面。
关昭雾依言停在门外。
他冷眼看着蓝遇叮进门前从怀里掏出张锦怕,满面春风骤变哀切,弯折一段窄窄腰身,锦帕拭眼角,呜咽哭泣入门求见,不知又搞什么幺蛾子。
而蓝遇叮这边一进房内,如同跌进炮制催情香的药炉。
“哎呀,大王好生厉害——”
透过朦朦胧胧药雾,鸳鸯鸾帐里露出一颗美人脑袋,嘴里浪叫,神情却十分百无聊赖。
床帐里传来男人一声力不从心的怒吼。
庄枸泄了。
美人暗暗翻个白眼,面上如雨后娇花嘤咛:“大王弄死奴家了。”
蓝遇叮适时见礼,“给爹爹请安。”
“大清早的你有心了。”刚“一展雄风”的庄枸得意大笑坐起。
“叮叮儿时刻惦记爹爹,今晨那青头鸭大娘过来,叮叮儿便知道爹爹也想见我了……”
还没等蓝遇叮求情的说白铺垫好,庄枸就打断他:“你男人呢?”
蓝遇叮隐在薄雾里的嘴角轻抽,就知道这老东西不会轻易放过道士。
甜笑回:“叮叮怕臭道士污了爹爹的宝地,让他在外给爹爹请安便好。”
“让他进来。”庄枸大张开腿坐到床边,肚子臃肿的肥肉层层堆叠,着实辣眼睛。
蓝遇叮庆幸没做他的小妾,一边殷勤回答:“这就让他来拜见爹爹。”
转头出门拽进不情不愿的小道士。
小道士冷着脸,听狐狸精在旁一个劲儿说:“快给爹爹请安。”
关昭雾闻着刺鼻的下流药物,很是厌恶扭开头。
引来庄枸不悦地冷哼,伴随着威压降临。
关昭雾咬牙强装无事。
蓝遇叮操碎心,连忙牵住关昭雾的手,连拉带扯让人和自己跪下,嗓音脆亮说:“给爹爹请安——”
头顶威压稍减,蓝遇叮审时度势表忠诚,“爹爹放心,我郎君虽然出身不好——”
关昭雾嘴角抽了一下。
“但他听我的话,就昨儿一晚,就已被我治得服服帖帖,对吧郎君。”蓝遇叮用左肘捅了捅关昭雾。
关昭雾紧抿双唇不吱声,师门根深蒂固的规训,使他能做到对妖下跪也是极限。
能屈能伸小丈夫的蓝遇叮表示不理解,有什么比快快乐乐活着吃香喝辣更重要。
既然死道士不配合,他只好自己努力:“叮叮儿自幼长于灰风岭,仰慕着大王长大,往后也是全心全意追随大王,大王若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和叮叮儿离了心,可当真令叮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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