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雪白的羊脂玉簪子,在?暗沉的光色里泛出锋刃般的光芒。
裴循当然不能看着徐云栖死,他?沉住气再?次抬手,示意侍卫后退,他?试着一步一步往徐云栖迈去,
“云栖,你?这么?做又是何苦?一日而已?,明日的这个时候,一切见?分晓了,你?听话,别固执。”
裴循也极是狡猾,一面轻声安抚,一面不着痕迹遮挡徐云栖的视线,侍卫趁着这个机会,躲在?他?身后再?次用了方才那招,射出暗器逼着徐云栖松了手,簪子坠地顿时碎成两半,而裴循也没有再?给徐云栖机会,迅速往前一罩,毫不犹豫拽住了她双手。
飞快地将她身子翻转过来往墙壁一摁,锁住了她的双腕,而就在?这时,一抹极细的刺痛从?手指处传来,裴循甚至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一股麻痹感沿着指尖慢慢往手臂蔓延。
裴循僵住了。
徐云栖得手后赶忙转身,将早藏好的弩机从?身后花瓶处抽出,迅速对准裴循的眉心?,语气冷静,
“你?们主子已?中了我的丝丝入扣之毒,解药就在?裴沐珩身上,带我去见?我外祖父,否则一个时辰后他?便毒发身亡。”
两名侍卫顿露惊恐,狐疑地看着裴循,裴循身上已?有不适之感,便知徐云栖所言不假,他?面上的震惊之色渐渐褪去,转而生了几分懊恼,方才见?她被逼得自刎,以为她是穷途末路,不曾想着了她的道。
得到了裴循的示意,其中一侍卫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另一人?寻了个随时可?以突击的角度,神情戒备盯着徐云栖。
寒风一阵阵拍打窗棂发出响动,似号角争鸣。
裴循手臂已?麻痹了,他?看着面前这玉柔花软的姑娘,她眉梢依旧是柔软的,语气也不咄咄逼人?,可?那股无可?阻挡的架势,叫人?拍案。
“所以,你?孤身潜入,找你?外祖父是假,接近我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对吗?”
看穿一切的裴循,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恼怒,他?反而保持着风度,给与了对手称讚。
这个时候了,裴循还能谈笑自若,徐云栖也很佩服他?这份定力,
“是。时辰不多了,咱们走吧!”
徐云栖抬手捏住他?胳膊,抵着他?后背往外去。
裴循在?转身的那一瞬,低低笑出一声。
美人?心?,袖底针哪。
就在?文国公变色那一瞬,院外慌忙掠进一人?,准确无误将发生在?成国公府的始末告诉了文国公。
文寅昌这一刻,愣在?当场。
纵横疆场几十年,第一次失手,还是失手于一个年轻人?。
而偏生在?这时,那个年轻人?隔着水泊,遥遥传来一声,
“文国公,是要十二王殿下的命,还是要在?下的命?”
这个选择是毋庸置疑的。
将章老爷子交出来,换裴循一命。
文国公面沉如水,摆了摆手,示意守将前去放人?。
他?扭身往裴沐珩望去,夜色里,那道挺拔的身影被侍卫拱卫其中,面上覆着黑巾,眸色藏在?阴影处,叫人?瞧不真切。
文国公卓然立在?台矶处,背着手遥遥与他?对视。
这一局,一计套着一计,环环相扣,实?在?是精彩。
恐怕早在?裴循拜访荀允和时,他?们已?定好了策略。
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将徐云栖扔出来做饵,真真假假,混淆视听,掩盖她真正的目的。谁又能料到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这等巧妙本事呢。
在?这场男人?之间的角逐中,她是最?弱的女?子,却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更重要的是裴沐珩这份心?机,处处料敌于先,将他?和裴循每一步都算到了,战术变化很有层次,心?思缜密到可?怕的地步。
“敢以妻子设局,沐珩胆色过人?!”文国公讚道,
裴沐珩听了这话,心?下苦笑。
他?何尝舍得让徐云栖亲身涉险,那日为此事吵了一宿,是那丫头非要挺身而出,后来他?们合计,此举是唯一能瞒天过海的法子,方冒险施行。
裴沐珩难道真的就比文国公技高一筹,非也,他?赢在?以下克上。
文国公被誉为当世之张良,站在?高处太久太久,压根没太把一个年轻人?当回事,就是这份轻敌之心?,给了裴沐珩可?乘之机。
文国公一直是他?学习的榜样,他?在?仰望文国公算无遗策的本事之时,也摸清了这位的行事作风。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承让了。”裴沐珩朝他?行了晚辈之礼。
文国公也曾教?过裴沐珩骑射,是受得住这份礼的,而这时,他?看着这个年轻人?,心?底由衷生了几分佩服甚至忌惮。
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裴沐珩是第一人?。
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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