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的情况怎么样?她差不多该清醒了。”银发老医生正跷着腿,坐在休憩室角落的黑色皮沙发里,悠闲地吞云吐雾。“醒了,但又睡了。她还很虚弱,没什么体力保持长时间清醒。”无非倒进另一张单人沙发,舒适地伸展四肢,一双长腿随意地跨到矮几上。这位银发医生,也是这家罗素医院的拥有者。由于年轻时曾受某位黑道老大的救援,开了医院后,便开始暗地接收身份敏感的特殊病患,对于病患来历,从不过问,即使知道了,也极端保密。久而久之“罗老”的名号渐渐在道上传开来。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由于中国人传统忌讳,许多医院没有“四楼”而是一二、三、五楼往上数。罗素医院表面上也不例外。事实上,罗素医院的四楼是存在的,不过被刻意隐蔽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属于大楼夹层中的第四层,一般电梯通常不会停,楼层按钮上也没有四楼的按钮。要到达第四楼,除非在经过特殊设计的楼层按钮上输入密码,才有门路到达。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楼层的存在,所以极为隐密安全,非常适合像江冷娃这种任务失败、又身受枪伤的杀手暂时在这儿疗伤养病。“你捡回来的这个女孩,长得有点像你的妹妹。”银发医生笑容和蔼地递了一包烟过去。“罗老,我可不会将她当成妹妹,我没有恋妹情结。”无非接过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边叼着,跟银发医生一块儿加入污染肺部的行列。“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你看上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妹妹。”罗老呵呵大笑,顺口吐出一大口烟圈。无非看了罗老一眼,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她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罗老说得委婉。事实上,手术麻葯刚退,便急着扯开自己伤口导致发炎的不合作伤患,毕竟不多。“这女孩的心灵涸普虚,年纪轻轻的,竟然想死。”无非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几天罗老真的没派护士上来照顾,只好由他一手包办照顾她的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简直要累死他。“你真的打算将她留在身边?”“是啊!”他想睡的哼了一声。“想拉她脱离苦海?”“或许吧!”沉默了一会儿,无非张开眼,凝目深思。帮她脱离苦海的方法多得是。一枪杀了她,其实也是为她解脱的一种途径,更是一劳永逸。但是,当他扣住扳机瞄准她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心正在异常地狂跳,一股冲动让他转瞬间改变了主意,在枪口下留住她的命。他自己也不明了为什么要将她留下来。也许,他看不惯她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吧!“如果控制她的那个组织不肯放人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罗老不疾不徐地捺熄手中的烟。“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喽!”他潇洒地耸耸肩。“你真看得开。”罗老佩服地摇摇头。“喏,你妹妹的照片还给你。我已经把你妹妹梁雪的样子传送出去,也知会过道上的人,这段时间,暂时不会有人动你妹妹和准妹夫,你可以放心的去处理你的事。”他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递还给无非。无非接过照片,用指尖温柔地摩挲着照片上正巧笑倩兮回望着他的女孩。虽然看了千百遍,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又将照片上洋娃娃似的女孩看了一回,眼中溢满浓浓的关怀和疼惜。他封闭十三年的记忆,全靠这张他潜入赵寒疆办公室中,无意间偷来的照片所开启。见到照片的瞬间,他受到绝大的震撼,忆起了遗忘十三年的亲妹妹梁雪,也隐约察觉到父母似乎已经不在的事实。后来他凭着些许线索追查,确定了当年爸妈果然在为梁雪买蛋糕的途中,双双出车祸死亡。包令他哑然摇头的是,梁雪心仪的男人赵寒疆,竟是当年酿成死亡车祸的车主。真相与爱情的冲击,让他们两人苦苦挣扎了好一段时间。失去了十三年的记忆重回他的脑子里,对赵寒疆该有的恨意,早就被时间沉淀。虽然他采取超然态度,看待妹妹和赵寒疆之间的感情。但是他认为梁雪还是有权利得知当年真相,所以,他稍微介入,揭发了事情的真相,让梁雪自己去判断她的感情归属。据前不久的消息,他知道梁雪最后还是选择了赵寒疆。“既然这么舍不得她,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和她相认?”看着无非珍惜地抚着相片,罗老缓缓点上第二根烟。“十三年的时间不算短,早已经人事全非,我也不再是她小时候所认识的哥哥。我怕她会看不起我。”无非眯起眼回答。梁雪看起来就像个需要小心呵护的瓷娃娃。而他,做过太多丑陋的事情,一身的脏污再也洗刷不掉,若是靠近她,只会脏了她纯净无垢的生命。“如果当年我曾稍微努力找寻你的身世,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了。”罗老的眼底有丝愧疚。“你将被车撞伤的我从路边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失去记忆,身上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文件,大海捞针太困难了。何况,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的命,是罗老给的“无非”这个名字,也是罗老取的。当时罗老对他说,不管帮他取什么名字,都绝不是他原来拥有的,既然任何名字都没有意义,干脆就叫“无非”好了。“无”、“非”代表了虚无、不存在的意思。“但是,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认识专走旁门左道的人物,学了太多不该学的东西,害得你如今想回头都难。”罗老的眼中浮起更加明显的懊悔。“那个时候,为了生存,为了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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