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她名字的纸压在他的臂下,毛笔扔在纸上,笔尖正对着他的睑,再近个半寸,墨汁便能画上去了。她叹了一口气,将笔墨都收好。“石城!”推了推他,只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吃力地移动他,将他放到案后的睡椅上,替他脱了鞋,正转身想到内室取被子,一双大手从背后袭来,将她整个人拖上了睡椅。“你吓死我了。”她惊魂未定地望向他睡意仍浓的眸。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充满酒气的唇搜寻到她的,温柔的舌轻轻探人,蛇般穿梭纠缠。自唇间到脸颊再到颈项,一路留下温热的痕。她脖子一缩,忽然呵呵笑着推开了他:“好痒!”他更快地压了回去,鼻息停留在她的颊边,粗厚的大手探人衣襟。她颤抖了一下,知道他要什么。但是“我今天不方便。”她红着脸道。胸上的手慢慢蠕动着,良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片温香软玉。她的双手勾着他的颈子,没急着将滑落的衣衫拢回来:“你说回来看书的,却倒在这里睡大觉该打!”拍了他一下。“你生气了?”他闷闷道。
“你看我像生气吗?”傻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做事情从来不去多想,而现在却总要猜测她的心思,她的心思很难猜,他猜得又累又忐忑,只怕她飞得太远把他甩下。“你不喜欢看书习字,干吗还要勉强自己?”她问。“因为你会,那些诗啊拌的东西我从来不懂,但是你喜欢。”“我也不懂刀剑,不懂武功,那些你喜欢,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学。”他微烦躁地道:“那不一样!”她抚着他的发:“哪里不一样?你没必要为了我喜欢,强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他转过脸“我不知道哪里不一样。阿奔念过几年书,说出的话就是和我跟四海不一样。每次你跟他说话时,我都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赵奔是你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这里不好过。”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那我以后不跟他说话了。”他本是爽朗简单之人,却因为太在意她而自卑,一夕间竟然满腹愁绪。“不要,我不喜欢这样。”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他结巴半天却表达不出意思。她凝视着他苦恼而不知所措的脸。“前日,宗政老堂主上请退隐,八月十五宫里聚会之后,便让我继任摇扁堂堂主。”“不好吗,还是这聚会让你苦恼?”“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八月十五你陪我去吧,也好让你见见咱们紫微垣宫的不凡之处。”雕梁画栋的玉宇琼楼她都住了十几年,世上还有什么楼宇能激得起她咏叹之意。她倒是好奇了:“怎么个不凡法?”他的脸红了红:“这辈子我也只到过那儿三次,没一次能记得上山下山的路。那地方哎,跟神仙住的一样!”她笑了:“既然要去神仙住的地方,你为何心里还不踏实?”“如果不是你献的那些计策,武夷门不会那么简单就攻下来。堂内还有两位副堂主,要不是攻下武夷门有功,堂主这个位子是轮不到我来坐的。”“你并不比他们差。”他苦笑道:“阿奔早就说过,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我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堂主。那日他看了地图,马上便知道那计策不是我想出来的。”她有点不悦地垂下眼睑:“你跟他说了?”“你叫我不要说,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他拿话套我,我这么笨哪是他的对手。”“说了就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道“除非你觉得我帮你是让你丢脸的事如果是这样,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你的事。”“我怎么会这么想广他急道“你能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我觉得我老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甚至连阿奔都比我多了解你。”事情又转回到这里了!他心胸可容天地,但是却绝对容不下一个“情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别人了解我是别人的事情,我不会理会,你也可以不必难道你信不过我?”“我”他信不过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啊!“我要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便够了,不需要他和我一起写诗画画。若是要嫁个才子,帝京满街都是,我又何必跟你?但像你这样的傻子,天下是难找出第二个来了。”“你要傻子,不要才子?”他屏住了呼吸。“嫁都嫁了傻子了,我还能不要他吗?”他用力抱住了她:“不能!”如果她不要他,他真的会疯掉。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拥有过她,他还能做个君子;但他已经得到过她了,他便再也难以割舍。短短两月,有她在身边,是他二十几年来最高兴的日子,连半夜睡着都会笑醒。她的眸中流光转动:“你还要念书习字吗?”“要!”他斩钉截铁道。死脑筋!她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但这心结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开的。在他慢慢沉人睡梦之时,她却了无睡意地盯着案上的宣纸发呆。真的不期望那种琴瑟合鸣,如神仙眷侣的生活吗?不能否认,在年少之时、甚至是战乱前,她的想象中,她的丈夫该是温文儒雅、才华横溢的名门公子,她绝没料到自己会嫁给一个目不识丁的草莽之辈,而她的生活也要随之疏远那些琴棋书画。有才无情,有情无才,她爱戈石城的木讷简单,爱他对自己的情深似海,所以择了后者,不至于有悔,却难免心头微觉缺憾。想想也罢,自古哪有两全之事。能够守得平淡,夫妻情重,无风无雨,也不枉这一生了。十几日马上颠簸。日子匆匆,八月十五已到。紫微垣宫所在地是江湖中十大秘辛之一。即使五十年前伏雷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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