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si在哪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我已经累积了上百篇的短篇故事,爸一直问我要不要帮我出版极短篇合集,但我并不满足於那些不成熟的杂作,所以都没有答应。
於是高中毕业时我说我想当编辑试看看,从头开始学起,雕磨我的文笔,修整我的故事,所以在这里认识了大我十岁的老徐,还有很多前辈,後来那些前辈离职的原因都说是见鬼了,原来是指我,爸,你好像也常常在茶水间跟「我」聊天,我还笑他们太胆小,只有徐天不怕,你一定要帮他加薪,哎,回忆翻涌,往事一件一件历历在目。
突然一阵风吹来,底下的人群开始挪动了,青鸟飞过耳畔,脑袋好像不太疼了,我好像,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当了两年幻编,提案了大赏,累倒了,我是si在家里的书桌上,那两本双开的参赛作品还未完成,因为我太想赶在暑假前,大赏正式开始前,全部完成,然後封在规定好的牛皮纸袋里,以示公平。
「大赏相关评审人员的参赛作品,必须在决选阶段才能解封,并且以林总的成名作为标准审核,而该人员亦不得参与此次评审会议。」
六月中,我si後,您直接下令,主办单位之员工以及家属,与各阶段评审委员及其亲属均不得参赏,所以今年的《烟火沙漠》犯规了,最後失去资格,连初选入围都没有过,小康後来也不能参与评审会议了,灌入脑袋的记忆是这样告诉我的,这熟悉的太yan温度也是这样提醒我,我,回来了。
飘下楼梯,与擦肩而过的人类共度一个世界,走进出版社,只剩几只猫与两三位编辑躺在位置上,怎麽回事,这麽少人的日子,难道是?
我急忙看向墙上的日历,十二月十四,周六,土,颁奖典礼,看来,我错过了好多东西,最後的记忆停在中秋节晚会上,不知是烤r0u的烟雾太大,还是我望着满月的温馨睡了一场好梦,又也许是十年的遗憾点燃了我魂魄的余烬。
「残香幽梦。」一瞬间的感慨袭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什麽超能力。
当年,第一届大赏每一部作品都看过的人,是爸,林汤,我清楚记得当时,我根本不理解也听不见他的心声,无法暂停时间也无法通灵托梦,只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顶多,见证历史。
「放心,大赏会一直办下去的。」您的那句话,我一直记着。
所以当您说今年是你最後一次主办的时候,我很讶异,可我也才明白,你是想放下,放下将我囚困在大赏b赛里的灵,或是放下继续思念我的武器。
在网路上的那些手写稿,是您将我未完成的故事续写,并展示於众,您从来都没有放弃写作,而且b谁都更ai故事,小风负责的作家不该唯一,不该只为了我,他很有天份,但我说的话您也听不见了吧。
飘出大门,飘下大楼,顺应着故事的气味,不需要地图,我也知晓颁奖典礼举办在哪,一边飘我一边思考今年第十年这场特殊的幻梦,究竟意义何在,为何往年都没有发生这种事,人说风中残烛,起si回春。
「那我,也算故事亡魂的一部分吗?」总觉得好像还有什麽没想起来。
碰!
「抱歉。」被谁撞了一下。
待我还没回头细看那粉se短发时,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叫,字灵。
五星级饭店,最大的宴会厅,写作者年会,甜点吃到饱,各个受邀至此的作家,奇装异服,衣装笔挺,颁奖舞台上更是百花齐放,花团锦簇,贺词满满。
「二,恭喜呀。」一声活泼,举杯庆祝,杯中是葡萄气泡酒。
「渃,你更厉害。」红酒轻碰,礼貌恰到好处,圆润自有分寸。
「少客套了你们,初次见面一定要这样吗?」粗犷的龙须糖沾满胡渣,男子大声打招呼,蓬松的头发上cha着两支钢笔,造型十分迥异。
会场十分热络,甜点的气味飘散其中,晚宴的序幕已然开始,特地安排好的下午茶时间将原本拘谨进场的写作者们,逐渐围拢在愉悦的讨论创作氛围中,十八桌的庆典温馨柔和,国宴大菜即将上桌,舞台上的主持人杜玮,热情的欢迎所有宾客共襄盛举大赏十周年。
「首先,请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客气,待会儿菜上了之後就可以直接开动啦,稍後叫到名字的作家请直接上台领奖喔,那我们典礼开??」
「对了,为什麽那桌会空一个位置啊?」某作者指着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桌。
「有人没来吧。」另一个作者看着桌上的菜单,十二菜一汤一水果。
「嘘,小声一点,听说是今年某个参赛作者??了。」
「才不是呢,好像是总编的??」
就在五桌陷入短暂的悄悄话之际,幻想组的佳作得主已经上台领奖了,而我飘散在每一桌间游走,听了不少写作者们创作故事背後的故事,顿时心想,举办大赏值得了,若今年真的是我在人世间飘荡的最後一年,看着这些谈笑风生,我也再没有遗憾了,也许不是父亲与大赏不愿放我走,而是从头到尾,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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