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对著电话筒吼,叨念半天要我再讨房孙媳妇、生个曾孙给他虐待。”“又不劳你生。”王克霖打趣地道。只见对方脸上刷下一层黑幕,满脸慊然地瞪著克霖,没好气地说:“那你来生?”接著按对讲机。“惠芬,麻烦你送一壶咖啡进来好吗?”不到一分钟,高效率的惠芬便端了一壶咖啡、鲜奶、及两个马克杯出现在门口。自大陆到德国攻读物理的惠芬,跟著法兰克的父亲工作已有十年,等到法兰克的父亲去世后,才转为法兰克做事,这一做又是荏苒而逝的八年,她的泰半青春完全是奉献给这对父子。除了工作绩效一等一外,她缜密的心思及不闲言闲语的个性,连一向挑剔成精的法兰克都不得不佩服她的韧性。等惠芬放下托盘,步出办公室后,王克霖才开口:“既然大麦事件已摆平,你也可以松口气了。”“是吗?”他斜睨克霖一眼,不甚乐观地说:“本来还有藉口逗留在这儿,现在非得回台湾了。你有东西要托我带回去送人吗?”“嘿!老板,你的快递费用一定颇昂贵。”“罗嗦!要的话,今天下午四点以前备妥,否则自己找家空运公司。”“你这回要去多久?”克霖拍拍肩上的灰尘问道。“端看我能应付他多久而定,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如果超过三个半月,就劳你挂个电话、编些理由,像欧联股市崩盘,或是苏黎士河水位暴涨泛滥成灾,把我的房子冲走之类的。”“前年也是这种不著边际、天马行空的歪理,他会信我才有鬼哩!”“大夥心知肚明,费神去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无异是浪费你那颗聪明的脑袋。”“你连三十四都还没满哩,他急个什么劲儿?”“谁教我运气背,除夕夜蹦出来的。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一连娶了两任老婆,一一下堂求去,却还是没给他生个孙。他老人家甚至怀疑我寡人有疾,硬是扣个不孕的大帽子给我戴。”“不孕!炳”克霖哈哈地呛笑了两声,笑翻了天,震得整张红木桌抖动著。“这么好笑吗?”法兰克耸了眉,反唇相稽:“你才不过三十一,刚过而立之年,小心碰上新女性外加顶客族。一次,就让你悔不当初!”克霖克制抖动的肩头,摘下眼镜,掏出一条手帕擦拭镜片,按捺不住又探了一下。“你当真不孕?”他终于体会出,当童话故事里的理发师,发现国王的耳朵竟是驴耳朵时,心中所生的那种百味杂陈的心情真是一肚子憋不住的乌拉气!法兰克虽然讨厌人家唠叨、过问他的私事,但对眼前这个青年倒是直言无隐。“我还有医院开的证明。你要不要看?”“免!只是问一问罢了。你给董事长看过那张证明了没?”“给他看?”法兰克丢出一个谴责的眼神。“那无异是自找苦吃。”“这边的业务怎么办?”“你看着办,少了我,你还是可以独撑个把月。”“就怕撑得我变成独臂大侠。那些大木柱深怕我越权,千方百计地想看我出纰漏。”“那是因为你是亚洲人。这些勃干地、德意志民族多少有些种族优越感。”他终于解决了那个三明治,拿起纸巾拭了手及唇,继续道:“我走后,得劳你每天联络英国、法国、美国期货交易中心,盯紧那个德国佬,以防他触犯交易法,他近来常有出轨的举动。若你抓出他又利用客户的资金在玩大的话,马上传话给我,我会立即开除他,绝不留情!”“只怕他不甩我。”克霖没什么信心。“你也是亚洲人啊!他们可是非常怕你的。”“那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上司,打狗也得看看主人长个什么德行!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五年,多少也摸清他们的脾气,你以为我没吃过闷亏?你的个性过于厚道,但在商场上得换张面孔,该硬的时候就得玩硬的,免得被人吃得死死的。”他才刚说完话,就拿起大桌上的文件塞入公事包内,然后按了内线给他的律师,转口用流利的德语道:“嘿!史奈德。这两个月我得回一趟祖国,若我那两个下堂妻要赡养费的话,提醒她们省著点花,支票我会请莫小姐送至五楼,若她们有任何突发状况,请先联络克霖王。”克霖看着他切掉内线,问道:“钱干嘛不一次给清?省事多了!”“我的名字里是有个‘凯’字,但我可不是个‘凯子’,如果我一次给光,她们也照样花得精光。再说,等她们找到替死鬼后,我就无债一身轻了!”“你是上辈子积欠太多感情债,这辈子才这么晦气。”克霖忍不住替他抱怨。“晦气?我倒不这么想,好聚好散嘛!人家不是说缘来缘去吗?”法兰克哂笑地回道。“是!人家是缘来缘去,你是‘缘’来‘元’去!‘金元宝’的‘元’。”“谢了!克霖。”他嘴角微微的牵动,自嘲的说:“我听力虽好,但国文造诣实在不高,所以别跟我咬文嚼字,以免搞得我消化不良。好了!我得走了,假如那个德佬有动静时,再通知我一声。”说著一指勾起内装外套往肩头一甩,另一手拎著公事包,就离开座位朝门走去。克霖眼见他就要跨出门,忍不住又叮咛一句“frank,千万别开车啊!”“放心!你就是放一百条金砖在我脚下,跪下来求我,我都得考虑哩!”他头也不回便走出办公室。克霖看着法兰克的背影消失后,思揣著他的个性。当年他一瞧见为他复试的主管,竟是一位没长他多少的二十九岁青年时,还以为会有更“大条”的高阶人物等在后面,要把他剔除掉。所以当法兰克要他三天内报到时,他呆愣半晌,足足五秒后才问出声:“是否还必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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