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楼的参石重机则搬入第九层楼。这样的局部调整省了牵动每层部门。搬移的风声为死气沉沉的气氛注入一股新的活力,但免不了仍会引起一些怨声。罗敷一边卸下公函夹,一边听著其他部门的两位女同事嘀咕著。“是谁要我们这样搬来搬去的啊?真是累人。”“是总经理的意思。其实我也觉得搬上来比较妥当,以前跑上跑下的将公文归档累死人了!”“是罗!以后就不能偷偷溜班出去逛了。”“这倒是实话。听说总经理人虽生得俊俏,于公可是严厉得很,少有嘻笑怒骂的时候,于私脾气暴躁更是不在话下。他这趟回来,钉了不少主管,甚至连续召开三次董事会,每次都狠狠的刮那些老董。光是想到这点,我就可以谅解他所有的暴君传闻,因为那些颐指气使的老骨董实在令人生厌。”“总经理叫什么名字?”“既然是董事长的孙子,那一定是姓李了。”“看样子没人知道,问问人事室的罗小姐吧!”
罗敷被问得也傻了。“他的名字?嗯这两年半来我收到的传页文件都是签署英文名字,而且潦草得难以辨职,只知道他的第一个英文名是frank,缩写是fklee。他所有的公函皆是以英文发函,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中文姓名。”罗敷将资料、文件按部就班的排列归档整齐后,拿起两张公文函就走了出去,直上十五楼。“郑小姐,有好消息!你的调薪单出来了,还有潘经理的晋升公函也拟出来了,麻烦你帮我往上呈。”“放著吧!罗小姐。他们正在开会,再过五分钟就十二点了,中午用餐休会时,我再帮你送进去。”“又开啊!一个月来这已经是第四次了。”罗敷也忍不住聊了起来。“总经理说既然他们那么爱管事,就让他们管个过瘾。如果老董们答不上他的决策有哪里不妥的话,就要请他们出局。他的用意是要老董们将矛头指向他自己,少找我们的碴。如果我们做错事,开骂的也该是他,轮不到‘冬烘集团’。”“这下有福了!安先生就可以按照正规程序来录用人,不用顾虑某位董事的人事安插。”罗敷为自己的上司松口气。“对了,上回我不是跟你提过,林副总的秘书倪小姐再一个月后就要出国深造,出了个空缺等著交接,已悬了一个礼拜。你上回说要回去考虑,结果如何?”“嗯我看还是待在原位吧!应该还有人比我更适合那份职务。”罗敷婉转的拒绝了。郑月美会意的点了头,考虑几秒后便冒出一个问题。“罗小姐,你认识董事长吗?”“董事长?”罗敷搞不清为何郑小姐会有此一问。“我进公司已两年,一面也没见著。公司年终请尾牙也是分批请的,我只见过林副总而已。”“那就怪了!董事长和总经理为了这区区一个秘书空缺吵翻了天。董事长指名道姓要你接手,赞你语言能力强,办事效率又高,一个人能将数千名员工的资料做妥善的规画。但总经理连看都没看就把你的名字删除了,他说你资历不符,跟著安先生可以再多学些经验。真是可惜,那份薪津应该不错呢!其实也是董事长要我私下询问你个人的意见,既然你对这份工作也没兴趣,我想也好,免得受副总的气。”郑月美以过来人的身分安抚她。罗敷笑而不答,心底却松了口气,她跟那个林副总绝对是合不来,因为她摺伞的技术差透了!这时会议厅的门大开,鱼贯步出的董事们一个个皆面带愁容,其中的一位更是怒气冲天,咆哮的来到电梯前。“这是什么世界?反了!还有敬老尊贤这档事吗?那浑小子在十岁以前还攀著我的膝盖,缠著要我抱哩!当年是可爱小天使一个,现在翅膀一硬,倒成了恶魔王一个,竟然教我回家看电视、抱孙子、颐养天年!”“都快八十了,不在家颐养天年,你还想做什么?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老胡涂了。他也没说错,我们是该松手了。再说挪出百分之五的股权让各部门的管理阶层认购,也是一个挺不错的主意。”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夫人笑嘻嘻地劝说著。“我没那么不通情理,他的话我也能接受,但是他竟指著我的鼻子喊我‘老贼’!什么东西!他西洋墨水喝多了,就可以罔顾中国道统啦!”“他只是暗示我们可以下台一鞠躬了!子语原壤:‘幼时不知悌,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又有云:‘老者;尊也。’喊你老贼还是尊敬你呢!”老太太又是一句安抚。“更何况他先敬称你‘何爷爷’,你摆了副臭架子不理人,他换了句‘何董事’,你还是闷不作声,一声中气十足的‘何老贼!’倒是一竿立影见功效。”“郭璧霞!你怎么老是帮他说话?”“我是就事论事,而且他也没惹过我啊!大概他还记得在我身上撒过尿,毁了我最称头的一件旗袍吧!”“你最好是以那泡尿去跟他解释‘杯酒释兵权’的典故,不然我们一定会被他活活气死。等一下复会后,不知道又要想什么词儿来损人了!”电梯门一开,七、八个董事便鱼贯踏进电梯;电梯门一关,罗敷和邹月美才忍俊不住、噗哧大笑出来。“我先回去了,若总经理签过公文的话,请你再给我一通电话。”罗敷说完话,便朝楼梯口走去。她才刚离开,李介磊及李富凯爷孙俩就从会议厅跨出,两人又在激烈的争辩。“瑞士那边的业务叫王克霖顶著,你甭回去了!”“这是什么话儿?我各部门的关节都还没为他一一打通,这么仓卒行事会毁了他,好不容易把他栽培起来,我不能依你个人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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