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加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推开虚掩的木门,她在门口站了一下,才适应屋内的黑暗。“爹,我回来了。”把竹篓放在门外,石沁儿细心地拿了枝勺子把两只小螃蟹盖住,避免四处游荡的饥民把他们父女俩今天的食物吃掉。一连串的天灾人祸让向来平静的乡下地方也不得安宁:盗贼四起,奸y掳掠的事件层出不穷,衙门除了收税外,形同虚设。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了。小心翼翼地抬高摇摇欲坠的木门,石沁儿尽量减少门板和地板的摩擦,生怕一个不小心,木门便会倒下。狭小的屋子里甚至没有隔间,一走进去,屋子里的一切便能一目了然。熟悉地痹篇贮物用的瓶瓶罐罐,她走向右边角落,掀开一块暗灰色的布帘。“爹,你起来了吗?”她在床边蹲下,温柔地看着床上黑瘦虚弱的父这两天爹爹咳得严重,老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让她担心极了。听见女儿的声音,石磊缓缓睁开眼睛,泛黄的眼睛说明了他的身体状况不佳。“沁沁儿吗?”他辛苦的开口说话,气若游丝。忍住鼻头窜起的酸意,石沁儿把耳朵附在爹爹嘴边,希望能更清楚的听到他说的话。“是我!爹爹,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她勉强自己扯开嘴角,笑着问道。印象中,爹爹就像个巨人般,能只手为她遮风挡雨;现下看着他因过度cao劳、心情郁闷把自个儿的身子弄坏,只能躺在床上,令她忍不住地心酸。爹爹的情况她很清楚,也知道若没有好好医治,恐怕爹爹是撑不了多久了她情愿付出一切,只要能把爹爹的病治好!她清楚的记得七年前失去家人时的心痛,她只剩下爹爹这个亲人了,说什么她也不会让死神夺走爹爹的生命!打起精神,石沁儿灿烂地笑着说道:“爹,我今天捡了好多海带,还捉到两只螃蟹喔。待会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人间美味!”瞧她邀功的模样,石磊心中百感交集。沁儿和她苦命的娘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除了破旧衣裳也遮掩不了的优雅气质之外,她还拥有一颗善良的心;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要不是奸臣当道,加上他死硬派的作风,也不会害得一家子都死于非命,这些年真是苦了她。万分感慨地看着女儿,石磊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抽搐。每次看到石沁儿坚强的笑容,他就忍不住鼻酸。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当年的坚持到底对不对、值不值得;为了自己的执着,赔上石府数十条人命,就连侥幸逃过一劫的沁儿也没能好好地过活。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儿,竟然无法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梳子,他这个当人爹爹的实在惭愧呀!他欲撑起身子,无奈孱弱的双臂压根儿使不出劲儿来,一个用力,非但没能坐起身,还不小心岔了气。“咳、咳、咳”“爹,你怎么了?”见爹爹突然咳了起来,石沁儿心慌不已,连忙着急却不敢用力的拍抚他的背,嘴里乱糟糟地喊着:“慢慢来,别急、别急”按着自己的胸口,石磊咳了个昏天暗地,差点儿没断了气,好不容易止住喉间的搔痒,也提不起劲儿来了。全身虚软地倚着石沁儿,石磊大口大口地喘气,意欲缓下急促的心跳。“沁、沁儿,别忙了,待会儿把螃蟹汤煮好你自个儿多喝点儿,爹不要紧”沁儿的孝心他明白,但是他也同样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熬过这几年,这身臭皮囊疲了、倦了,再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他惟一的希望,就是看到沁儿找到一个爱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夫婿,那么,他就可以安心地去找沁儿她娘了。
“沁儿,你今年多大了?”“十七。”她拧了条手巾帮爹爹擦脸。十七?才一眨眼,沁儿就这么大了!眼角泛着泪光地看着她,石磊暗自叹了一口气。灭门惨剧发生后,他一直沉浸在家破人亡的愤慨及悲痛中,与其说他尽力保住了沁儿的生命,倒不如说是沁儿一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支撑他、鼓励他,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其实,他一直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女儿身上,悲剧发生前,他把全部的时间花在处理公事及栽培早夭的儿子上,极度重男轻女的他,甚至没抱过这个女儿。悲剧发生后,他忙着自顾自怜、忙着哀悼亡者,更是看不见小小的沁儿渴望亲情的表情,现在猛一回想,他已惭愧得抬不起头来。十七岁了,该是女孩儿生命中最美丽的一段吧!都是他的错,才让沁儿到了适婚年龄还找不到好对象!他第一次抛开国仇家恨,认真的为自己苦命的女儿盘算着。“沁儿,村子里的人家你熟吗?”说到此,他又不免感到惭愧。七年来,他不曾离开过这里,自然也就不曾和其他人来往,除了沁儿外,这几年他没和其他人说过一句话。不过,他知道沁儿会定期到镇上找些杂活儿做,或是换些生活用品,就是不晓得有没有遇到不错的小伙子?听到爹爹的问话,石沁儿困惑的停下手,不解地看着他。敝了!爹爹一向不和陌生人来往,就连她向他说起村子里发生的事,他也总是兴趣缺缺,怎么今儿个这么反常?懊不会是有人来找麻烦!心里一惊,她着急的问道:“爹爹,有人来找麻烦吗?”她做事向来认真,没道理会有人来找碴呀!“没、没有!你别急,爹只是想知道你有些什么朋友。”石磊知道自己吓到她了,连忙解释。“哦。”松了口气后,石沁儿不由得为爹爹突如其来的关心红了眼眶。七年前那场大灾难强迫她在一夕之间长大,早熟的她清楚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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