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孩子的睡颜,心中的怒气渐消。“善应,这孩子的小名就叫善应。”说完后宜安把头抬向一旁的喻宁,“真空非作相,善应保安宁。我们都要凭子贵。”喻宁低头笑笑。一句诗,不仅他们在这宫中的窘境解释清楚,又带了他们二人的名字。“希望真能如此吧。”宜安心中奢求的闺房之乐还是快迎来了结局。不知这想法是怎么来的,可就是知道。这种预感就像萦绕在御景轩的金桂一般,在她的头顶盘旋。在这孩子满月当天,她还被关在这御景轩,倒是孩子被保母抱出去参加了这后宫与前朝都在的满月酒。整个宫里的人都在庆贺,除了她这皇子的生母。宜安只在期盼着快些把她的孩子送回来。从这孩子出生后,她从未离这孩子那般远。而这皇子的满月礼,除了宜安外,皇后也未参加。说是旧疾复发。而就在这宫中的宫人,不是去看热闹就是去偷闲时,皇后独身潜入到了御景轩。庄白烟觉得那个孤苦的女子总要知道些真相。宜安见到皇后漏夜前来她这被封之所自然是惊讶的,可刚要行礼就被皇后扶了起来。“我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不必如此。”庄白烟甚至没说‘本宫’,宜安听出这是想把今日之事当成秘密才如此,也没有固执于那些礼仪。“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要在今日前来?”宜安没讲究那些虚礼,把人奉上主座后,也就坐在了一旁。“修仪这宫里的人换了些,没发觉吗?”听着皇后的话,宜安没找出什么重点。生子后,这宫里的人确实被更换了些,虽不是全部,但喻宁也没有提醒她,宜安自然没有警惕。“喻公公没有说什么。”她和喻宁的关系,在这人面前不算什么不能说的。宜安也没心情和她打什么机锋。可却不料皇后笑了笑,又道:“修仪对皇上的感情,还那般纯粹吗?终究是孩子的生身父亲啊。”宜安嘴边的笑也被拉平了。说没有变化也是假话,皇后说得不错,楚恒终究是孩子的生身父亲,虽在生产后一直没有见到面,但这人在她心中也从原先的坦荡变成了有愧。虽没下定决心,可皇后和襄王一事她明知是谋逆,也被这二人救过几次,可她一直没有告诉楚恒。
她想在楚恒身死后,和喻宁过着那种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哪怕他们都出不了宫。可这是一切的前提一定不是楚恒活着。她不想主动害他,但内心却也是盼着他死的。这是她心中最深处,也是最卑劣的想法。“你心软了。”皇后笑了声。“皇后未做过生身母亲,心硬也是难免。”宜安的回应也是十分没给皇后面子。庄白烟轻笑抬手。她来此处本就是来看看宜安的态度,若还是那般,她也不想做这个恶人。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被自己孩子的父亲和心爱的人害死了一个孩子,这种残虐之事,她也不想掀开真相。可,眼前宜安这种犹豫的模样更是大忌。“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不知道的事?”宜安不懂,可内心下意识想拒绝。皇后点了点头,“御景轩为何换了些宫人?为何这次封禁御景轩皇上没有提前告知你?甚至,你觉没觉出你这腹中重量与孩子的分量有些不同?”宜安脸色有些白。“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后那张只是小家碧玉的脸,竟也因为在说话时扬起的笑而显得有些美艳。“这事要从夏天说起。”皇后摆手轻点了点一旁的凳沿,“在行宫时,那姜大人突然面圣,说江南时家,四年前有个十二三的女子逃出。对,说的就是你。”庄白烟看着宜安微动的脸色,讪笑了声,“不过那时不知是你。但还是引起了皇上的重视,不是重视那女子的去处,而是…为何过了四年,姜大人还不放过时家?于是皇上派襄王去调查此事。”“皇上怀疑姜大人有不臣之心?”宜安心中并非这么想的,可她那更大的怀疑让她只敢说出这句。“然后襄王奉皇上的命就去查了查。”皇后没有直接回到宜安的问题,“查了查那姜大人和时家的关系。”宜安没有回话,就那么怔愣看着皇后。“别这样,还是有些好消息的。你父母并非乱党,那些书信等物是被人诬陷的。据说是你父亲本想和狄部的人做些生意。而那时的姜大人看到了利润也想参一脚。可不知怎么没成,于是就用出了这等奸计。”皇后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就想等宜安的反应。“这些,是真的吗?”宜安沐浴在皇后的视线中,不知该作何反应。当时她年纪尚小对,那些东西记得不是很清,眼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真要追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宜安确实怀疑过那件事情是否是真的,不过也没有证据,而如今由他人告诉她的所谓真相,又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些是我知道的,”话音刚落,皇后话锋一转,“所以你要明白,皇上已经由一个所谓的明君,变成了未经核实查验,未经大理寺断案,就下令杀了朝廷命宫的君王。并且他也正是你的杀父弑母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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