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上写着他的名字:苏湘语。苏湘语手里拿着自己的新名字,内心无比激动。奔涌的喜悦溢出眼角。“姐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的?”苏湘语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崇拜。李吟鸿勾起唇角,将问题抛回给他:“你猜?”苏湘语瞬间被她的笑容俘获了,结结巴巴:“嗯……我,我猜不到……”“灵光霎现想到的喽。”李吟鸿轻眨右眼,略显调皮地揭露答案,“这么容易害羞,真可爱。”“不知道梅见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惊喜呢?“梅是谁啊?”苏湘语脱口而出,问完就后悔自己这么直接了。刚要加一些解释的话就听见她介绍:“梅是我的好朋友。等会儿回去你就能见到她啦。”“是个很帅气的大姐姐哦。”“期待不期待?”苏湘语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他能确定的只有对于她的好朋友他没有期待。耶,看来并未勾起他的兴趣啊。李吟鸿若有所思,对苏湘语先前自爆卡车的行为表示深切的怀疑。而她之所以告诉他梅卓和她真正关系也是这个原因。暴露出来的弱点越多,对方越容易露出马脚。就看他会不会把握这个机会了。李吟鸿看着身旁有些沉默的男孩,唇边犹有笑意。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湘语没有任何行动。甚至可以说观察不到丝毫可疑的行径。反倒是苏湘语黏着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像愈发离不开自己了。对此行为,梅卓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有一次李吟鸿刚刚处理完集团事务,正想回到住所小憩片刻,甫一踏进大楼门口,便听梅卓和苏湘语异口同声地打招呼道:“小溪。”“姐姐。”“你回来了。”李吟鸿细长的黑眸扫了两人一圈,梅卓侧目看苏湘语一眼,没说话。苏湘语好似没有察觉,开心地对李吟鸿道:“姐姐,今天我们可以一起睡午觉吗?”梅卓鼻间发出一个轻微的冷哼,李吟鸿嘴角抽搐一下,稍显无奈地摇摇头。之前允许他和她一起睡一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他,二是看他真的有些害怕,恐其不适应新环境,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如今来了一年半,该克服的都应该克服了,况且接近十四岁的男孩了,是该学会独立了。不过想必他是不会听这些大道理的。他本就知道。大脑泛起细密的刺痛,李吟鸿笑意浅浅,拍拍苏湘语的肩膀道:“改天吧。我们两位姐姐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回自己屋子好好睡。”“我会来检查哦。”“好!”前半部分苏湘语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听到她会来检查心又雀跃起来,一口答应。李吟鸿和梅卓进了房间,一个人非常自觉地坐在床上,另一个人上床到她后面为她按摩。那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经过梅卓轻柔的按摩缓解许多,疲惫的身体发出困倦信号传输给大脑,令她渐渐睁不开眼睛。“苏湘语是不是太黏着你了,看他也没把心思放在中考上……”“让他黏吧……他马上……”身子一歪,梅卓眼疾手快地接住,将其放倒在床。浓烈的睡意包裹了她,喃喃:“就可以独立了……”最后一句话音量太小,也太过模糊。梅卓费了好大劲才根据上文意思推测出下文大致含义。她慢慢将人摆正,脱去拖鞋,凝视睡着后清冷出尘的容颜,俯身靠近些许,等待三秒没有苏醒的迹象,缓缓向下,蜻蜓点水地轻吻她的脸颊。意犹未尽地回味一会儿,而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闭眼熟睡。……李吟鸿想的是,等到语儿十六岁时明确让他自己有完全独立的空间,而非每周周末都来询问她能否和她一起睡。自她继任以来,就源源不断受到几家对家公司的骚扰和偷袭。要么是交通工具大问题小问题不绝,要么是手机联络设备不停响铃。对此,她早就习以为常。随机应变的能力被她发挥到极致,无论多么奇葩难以预见的情况她都能一一化解。苏湘语十四岁时,遭遇车祸。监控录像拍下所有过程,行车记录仪也留下了无可辩驳的证据。刻意碰撞苏湘语所在车的车主很快就被抓住,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正因如此,才真是蹊跷。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车祸。李吟鸿抱着他无法捂热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泪花翻涌。马不停蹄把他送上专属救护车,运用短距离传送,加急前往医院。刚走完一半路程,苏湘语的身体就凉透了。不可置信,悲痛,懊悔,自责一并找上门,纷纷斥责她的疏于保护,批判她的冷血无情。倘若今天早上答应中午来接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她抱着他的身体痛哭。没有一句话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也没有对他说更多的话。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包括他的尸体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她都没有半点反应。直愣愣的,除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提醒她伤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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