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渊冷着小脸不说话。
狗爹浑然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自顾自道:“我都打听过了,又是村东头那几家小孩欺负你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你就任由他们欺负?怎生得这样没骨气?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爹是风行大侠,吓破他们的胆子?”
他凑过去,大手用力拍着风停渊的背,咧嘴一笑:“儿砸,我教你用剑吧!”
风停渊道:“不学。”
画面几转。
是不同的日子,不同的时辰,有的时候风停渊在扫地,有的时候风停渊在做饭,有的时候风停渊在铺床。
每次都是狗爹凑过来,似乎发现儿子这阵子和他不对付,脸上带着一丝讨好:“儿砸,我教你用剑吧!”
每次风停渊都说“不学”。
久而久之,两个人都有点烦了,直到有次狗爹喝得醉醺醺的,正好撞见那几个小孩在用弹弓打风停渊。
他吼了一声:“喂!你们几个!”
那一嗓门简直惊天动地,几个小孩打了个哆嗦,耳朵都震得发痛,跑远了,跑远了还要回头做鬼脸喊他老乞丐酒鬼老疯子。
狗爹走过来,大力把风停渊从地上拎起来,掀起他的衣摆,拽起他的袖子。
风停渊一直在挣扎,可是他身子小小的,胳膊细细的,根本拧不过狗爹粗壮的手掌。
衣服遮掩下,纤细白皙,甚至有些像女孩子的四肢上,全都是被石子打出的青紫色淤青。
狗爹脸色一沉:“任人欺负,什么窝囊废,你今天非得跟我学剑不可。”
“不学。”风停渊道。
狗爹把他丢在地上,掏出剑,掂量了两下,嘀咕了声“你提不动”,大步走进屋内,把晾衣的竹竿提出来,眼看着就要掰两半。
风停渊声音提高了:“我不学!就一根晾衣杆……你!”
“嘎嘣”一声,竹竿被从中掰开。
狗爹抓住他的手,把小的那节塞进他手里。
风停渊死都不肯拿,脸上是说不出的痛恨和愤怒:“我不学,我不要……你放开我!”
一个人拚命也不肯拿东西的时候,就连狗爹都没法控制住他,闹了半天,恼火起来,随手拎着竹竿抽了他一下:“我又不是害你!剑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学?!不肯学就被其他人欺辱,被其他人打!你很喜欢这样吗?”
“我喜欢哪样?”风停渊捂着脸抬头,定定看着他反问。
“学剑有什么用?”月色下,他眼睛亮得惊人,是苏厌从未见过的,不加掩饰忍无可忍的恨意。
“学剑有什么用?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吗?学剑让你救下我娘了吗?学剑让你赚到一个铜板了吗?学剑有什么用?!我学剑之后变成像你这样,每天只知道拿家里的钱喝酒,连菜都买不起,住别人不要的房子,被别人喊酒鬼喊乞丐,除了一把剑什么都没有,还毁了唯一一根晾衣杆的废物吗?学剑有什么用,为了长大以后成为窝囊废?和你现在一样吗?!”
狗爹像是一下子酒醒了,冷风穿堂,僵硬地低头看着他。
风停渊越说越狠,撕下自己额头上的白布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是谁打的吗?是你打的!是你喝醉了以后一巴掌打出来的!现在你满意了吗?!”
小少年的吼声在月下院子中久久回荡。
他沉默着立在院子中央,半晌,转身道:“学剑帮不了我,我不需要。”
狗爹一直看着他走进屋里,伫立在原地。
半晌,缓缓抬起手,似乎想把两节竹竿拚在一起。
但已经掰断的竹竿,是无论如何不能拚在一起的了。
第二天一早,风停渊出门,看到院子里放着一大摞被削得整整齐齐的竹竿。
之后狗爹就开始早出晚归,甚至晚上都不回来,然而风停渊也不在意,甚至不再看他一眼。
他在家和狗爹关系不好,在外却是个香饽饽。
每天,他拎着破篮子在早集快要收摊的时候转一圈,帮着其他人收摊算帐推车。
卖菜的张大娘捏他的小脸蛋,给他一把白菜。
卖鸡蛋的李大娘摸摸他的小脑袋,让他帮忙将一筐鸡蛋送到城南张屠夫家,送到地方就送他两个鸡蛋当报酬,还要感慨一句,我儿子要是像你这样该多好。
谁不喜欢又乖又懂事的小男孩呢?
然而他拎着那筐鸡蛋,穿过小溪上横跨的桥,迎头却遇见之前玩弹弓的那群孩子。
他转身想后退,桥的另一边,也被人围上了。
为首的男孩往前踏了一步,不怀好意,咄咄逼人:“看什么?小乞丐?找你爹吗?他今天早上出了灵溪城,恐怕现在可赶不回来救你。”
另一个人恼火地附和道:“我到现在耳朵都在痛!不知道你爹用了什么巫术!”
“把他按住!往他耳朵里灌水!”一人握拳指挥道,“让他晓得我们的厉害!”
风停渊护着篮子,连连后退,不想起衝突,然而他势单力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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