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食盒的款式,就知道她至少跑了四五家店,才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样大的雨天,食盒一滴水都没沾上,倒是她自己乌发湿淋淋的,从发梢渗下冰凉的雨水,洇湿了领口。
苏厌蹬掉靴子,熟练地隔着被子把他的长腿推开,自己偏要挤在中间,坐在小桌板对面。
风停渊隔着高高的食物看着她:“我需要清淡饮食。”
苏厌:“害!你不要听小医师鬼扯,生病就是要多吃饭!你天天什么都不吃,饿都饿死了!”
风停渊就拿起筷子了:“下次别买这么多。”
苏厌跑了四五家店,食物竟然还是热气腾腾,刚出锅的模样,色泽鲜艳,连片皮乳猪的皮都是焦薄酥脆的。
窗外暴雨倾盆,屋内飘香四溢。
风停渊胃口不佳,只是被苏厌盯着,便勉强多吃了几口。
苏厌竟然也没多吃多少,自己不吃,光顾着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风停渊的嘴巴,像是琢磨能不能把他的嘴巴撬开,再把吃的灌进去,一顿给他吃成个胖子。
风停渊便开口道:“你多吃些。”
苏厌这话就不爱听了,坐势就要起身:“怎么,你不喜欢吃吗?你想吃什么?我再买些别的回来。”
“不是……”风停渊想拦住她,但是病中没什么力气,苏厌走得又急,大红袖口从他指缝里漏掉,径直抓住了她的手指。
苏厌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风停渊牵住她的玉石一样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了一下。
手这么冰。
还不好好吃饭。
苏厌心里一酸,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怎么?”
风停渊把她牵回床上道:“买得很好,我很喜欢。我再吃些。”
苏厌倒是个出奇好哄的,又眉开眼笑地给他递筷子,掰下大鸡腿往他碗里放。
漆黑的渡厄就横放在屋内的桌上。
那样明显,女孩进进出出,却仿佛视而不见,既不提,也不问。
两人一直吃完,那小塔一样的食物也没见少,苏厌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次少买一些,又被逼着念书。
她顶不喜欢念书,但每次念书的时候,风停渊就要多跟她说许多话,而且,他都病成这样,还对教她认字念念不忘,让她只能勉强接受。
苏厌躺在床上,手臂撑着看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嘴巴在动,眼睛却在看着他。
风停渊垂眸道:“坐起来,好好读。”
苏厌也不听,滚来滚去,手指抓起他铺散在床上的长发,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坐起来:“对了,我给你束个发。”
风停渊问:“为何?”
苏厌已经跳起来去找梳子了:“把你的黑发单独束起来,这样就能发现有没有新的头髮变白了。”
她行动力一贯超强,拿了梳子又跳回床上,试图挤进风停渊身后。
风停渊隻好配合地往前坐一些。
她做事情居然也会这样耐心,跪在床上,用梳子一根根把银发和黑发分开,直到分成全黑的一束黑发,握在手里,用雪白的发带束好。
束好以后对比就愈发明显,大概有七成的头髮都变白了,只有三成还依然是乌黑的,即便是乌黑的头髮,发梢也有隐隐变白的征兆。
苏厌束好以后,又愣了一会,在他身后小声道:“你头髮全变白以后,就会死吗?”
她为何也会发出这样,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的声音,让人没法硬起心肠回答。
风停渊安静了半晌,声音低而清晰:“不会的。”
“那变白以后会发生什么?”
风停渊:“就只是变白而已,很丑吗?”
苏厌歪头看看。
其实并不丑,反而还很适合他,风停渊本就是清冷疏离的面相,银发如雪,反而愈发衬得面容清俊如九天谪仙。
苏厌道:“丑,丑死了。”
风停渊温和道:“那还是不要变白为好。”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雨声阵阵的窗外,脸色微微变了。
虽然风停渊平时几乎没什么表情,可苏厌跟他待久了,还是从他眼里看出几分不对劲,立刻站起身,刀已经握在手里了:“怎么?我出去看看?”
正派的人找过来了?
鬼打墙的符被破了?
渡厄又搞出新的么蛾子了?
风停渊看着窗外道:“萝卜。”
苏厌:“嗯?”
风停渊道:“这几天,把它忘了。”
苏厌:“……”
怎么还惦记着他的萝卜?
她收起袖刀:“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因为苏厌总是用弹弓打他的萝卜,风停渊就把萝卜收在了其他地方。
风停渊一边起身一边道:“天台。”
苏厌把他按了回去:“得了得了,我去帮你看吧,你躺下,躺下!”
她看着风停渊躺下,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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