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群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好适合啊。”“都这样漂亮,眉眼有夫妻相呢。”“就是姑娘的脖子怎么了,那么大一个疤,这样骇人?”
“哟,我方才没看见,确实,这容貌可打了折扣了。”
谢寄云脚步微顿,偏头向那嚼舌的大妈瞥了一眼,眼里含着笑意,笑意却冷得彻骨。
那大妈没料到自己被听见了,悻悻住嘴。
谢寄云上前,牵住苏厌的袖口,柔声道:“我们去登仙楼吃酒吧?”
苏厌:“不吃。”
眼前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喧嚣人间,如今那些璀璨的灯火倒映在她瞳孔里,却显得不过尔尔,只是些过眼即逝的浮光掠影。
谢寄云:“那有好多吃的,还有美人抚琴跳舞,来嘛来嘛。”
登仙楼共有八层,处处雕梁画栋,浮空长廊连接着绘着精美顶画的包厢,四处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暖香,穿着软纱薄裙的美人端坐台上,指尖琴声悠扬,嗓音低低叙叙,轻软勾人。
谢寄云颇有少主风范,要了登仙楼景致最好的靠窗座位,两人相对而坐,满桌珍馐。
谢寄云给自己倒酒,又替她斟了一杯:“有什么伤心事,喝酒就会全部忘记哦。”
苏厌道:“我哪有什么伤心事。”
谢寄云支着头,轻轻抿了口酒,眯起眼:“到处流浪久了,我都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场所了。”
苏厌:“就这么喜欢看美人?”
谢寄云道:“男人哪有不喜欢的?”
说是喜欢,谢寄云看美人的眼神,却不像是喜欢,而像是赏玩。
不像是在看人,反而像是在看一群畜生。
带着浅浅醉意的桃花眼,本该是柔软的,眼里眸光却是居高临下的,傲慢的,懒散的,厌倦的,挑三拣四的。
就连看到他喜欢的美人,也只是随便一指,道:“那个,还有几分姿色,可惜美则美矣,毫无趣味。”
其实,能入选醉仙楼顶层的舞女,哪个不是雪肤花容,个顶个的漂亮。
苏厌抬眼看去,只见到一群起舞的美人裙摆旋转,混作一团,看不清谁是谁。
谢寄云转头道:“罢了罢了,不看她们。我方才,其实给你买了个礼物。”
他卖了个关子,道:“你靠近一点。”
苏厌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厌懒:“爱送送,不送滚。”
谢寄云哄道:“你靠近一点,我才好给你戴上呀。我保证你喜欢。”
苏厌便靠近了一些,但只是一些。
谢寄云站起身,俯身靠近,从怀里掏出一条柔软的洁白丝绸,绕在她的脖上,似乎怕弄痛了她的伤口,动作轻柔而缓慢。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而熟练,在她脖颈前系上一个结。
丝绸如雪,遮住了可怖的伤痕,衬得女孩的小脸干净又漂亮,平添了几分柔软,中和了她眼底的冷意,近乎是有些乖了。
苏厌抬眼道:“我不冷。”
“我知道你不冷。”谢寄云抬手将苏厌柔软的头髮别在耳后,琥珀色的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轻声道,“但是,多漂亮呀,你就该有天下最漂亮的东西。”
他看美人时坐着,美人在台上,他眼神却是居高临下。
此时他站着,苏厌坐着,他眼神却像是仰视,仿佛把她捧在手心。
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眼里的宠溺。
只有苏厌看不出来。
她带着股对感情天生的迟钝,用杓子舀起桂花元宵,送进口中,然后毫不顾忌地,用那条价值三千灵石的天蚕丝绸缎擦嘴。
谢寄云坐在她对面,支着太阳穴,笑着摇头。
他摊开手心,露出手心里大红的曼珠沙华耳坠:“方才我不小心碰掉了这个,我再帮你戴上?”
……
料峭寒风吹过醉仙楼翘起的飞檐,穿过街道,吹上远处的屋檐。
夜幕下,一袭白衣的男人坐在狭长的屋顶,银丝在月光中飘飞,身子一寸寸逐渐冷成了冰。
旁边一个头顶扎着啾啾的小男孩,在屋顶蹦蹦跳跳,还用手搭着凉棚张望:“哇,他们靠近了,好近,好近,要亲了!嘶——他给魔龙崽崽戴上了漂亮丝巾,她心动了,他摸了小姑娘耳朵!不得了不得了,她竟然没有躲开!”
男人哑道:“闭嘴。”
“我这不是怕你看不见嘛?不过离再近的话,她就会发现你啦。”
渡厄笑嘻嘻的,指着远处道,“啊,他摘掉了你送的耳坠,他要还给魔龙崽崽,魔龙崽崽要么?还要么?她还会戴上吗?!”
风停渊站起身,抬手按在小男孩的发顶,发力一握,黑雾腾起,小男孩的虚影化成他手里的漆黑长剑。
他攥着剑柄的手指紧紧收拢,手背上露出凸起的青筋。
透过红木窗棱,温暖的厢房里,莺声燕语,烛火摇曳,相貌俊美的男人向女孩伸出手,笑吟吟地,露出手心里的大红耳坠。
她曾经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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