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王阿姨亲切的笑笑,“我来早了,不会打扰你吧。”
“啊”季则不知道该不该客套两句,在椅子上半起不起的僵住,“你是王阿姨?”
“对对,是我。我想着宸瑞和你们都刚回来,想做个那什么早午餐。”王阿姨熟练的找到拖鞋换上,“你忙吧,不用管我。”
季则点点头,转身开始工作。虽然感觉王阿姨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但开放式厨房仍然时不时传来开火,开油烟机,切菜,洗碗的声音。
季则此刻毫无设计的灵感,无奈叹气,从速写本中抽出昨天画了一半的素描肖像画,那是他临时起意决定创作的。画面中季宸瑞侧身斜倚吧台,右手上搭着屏幕亮起的手机,漫不经心往前一递,眼神却看向斜前方,眉宇间流露少年人的几分傲气。季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季宸瑞,眼睛鼻梁唇角,都像极了年轻时的大哥,棱角分明的面孔下藏着春天的阳光,随时准备温暖他人。
“哇叔叔,你画的这是我吗?”季宸瑞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吓了季则一大跳。
季则惊魂未定的转头看他,甚至忘记用手遮一遮这“惊喜”。
以季则贫瘠的交际经验,送生日礼物的水平仍然停留在年轻时期,以“亲手制作”为唯一标准。不过这两天见识到现在小孩的消费水平,他把这个想法暂且按下不表,觉得季宸瑞可能不会喜欢简陋的礼物。
所以目前,这幅肖像画并不能称得上是“礼物”,只能说是预备役。
“你先别站在这儿。”季则被人盯着不自在。
“好。”虽然被驱赶,可季宸瑞还挺高兴的。
季则轻轻啧一声,嘴角有些翘。
过一会儿,季宸瑞和季则以及王阿姨三人坐下来吃饭,季宸瑞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对王阿姨大夸特夸季则给他画的画像,好像见着什么享誉世界的名画,而他是其中闻名遐迩的模特,这种直白的炽热的夸赞,让季则满脸通红。
季则并不是没有被夸过,在画展上,在公司里,面对甲方或者顾客,形形色色的人都对他的作品称赞有加,但那是一种戴着面具的,隔着距离的,怀着目的的夸奖,让季则疲于应付,他似乎从未得到如此赤诚的表达,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德不配位。
没有经过反复构思,信手落笔的简单作品,真的有这么好吗?
王阿姨收拾完碗筷便离开了,季则心神不宁,他能感觉到季宸瑞在沙发上时不时偷瞄他,想知道他那副画的进度到哪里了。越是这样,季则压力越大,生怕自己没能达到小孩的期待。
这是一种多么无稽的心情啊,仿佛在无形之中被布置一项价值千万的任务。季则在心里苦笑,一会儿拿碳笔,一会儿拿电笔,简直把焦躁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季宸瑞似没察觉季则的复杂心情,继续在switch上通关昨天的游戏,其实在偷偷看季则的一举一动。
季则忍不住低声道,“季宸瑞。”
“啊啊?”没想到季宸瑞立刻坐直身体,像被老师点了名。
季则半晌不动,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可是没有证据,又怕自己的坐立不安被人发现端倪,在小孩面前很没面子。
“叔叔。”季宸瑞先按捺不住,“你叫我吗?”
季则不想理他,笔尖画出无意义的图案。
“叔叔”季宸瑞光脚在地上踩出啪嗒的声音,“叔叔。”他渐近,如一股热源压过来,“叔叔”
季则真不想让季宸瑞看见自己画的鬼东西,把屏幕一合,抿着嘴唇生闷气。
“叔叔。”
定睛一看,面前是个小小的游戏手柄。
“一起玩吗?”语气可怜。
季则惊讶回头,撞入季宸瑞眼中的点点光亮里,有兴奋,有顽皮,没有哀求,更让人无端上火,似不打招呼就把他黢黑的天幕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阳光照进来太刺眼,难以招架。他把手柄推开,冷道,“今天没空。”
“哦”季宸瑞这会儿的语气真有点失落,把电视一关,窝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季则觉得身后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冷清的让人发慌。环顾四周,又是熟悉的空旷。他定了定神,终于能够专心工作,一口气把那画像勾勒完,再从电脑里调出自己以前的设计作品寻找灵感。
时间随滚动条往前推,十多年前的作品以照片的形式保存在文件夹深处。那时季则正在制作申请国外艺术院校的作品集,季宸瑞还是懵懂无知的婴孩,喜欢在家里满地爬,用牙齿探索世界,毫不意外,色彩浓烈鲜艳的艺术作品进入他的视野后,被当成最新奇的玩具,用尚未灵活控制的手指和并不完整的牙几乎将作品破坏殆尽,差点让季则赶不上申请季。
十几岁的季则气得发抖,却对咿咿呀呀讲不清话的小孩无可奈何。如今季宸瑞已经和当时的他一般大
季则心中躁动的不安被涌出的些微惆怅占满,不自觉想念季刚,他们分离同样有十多年,听说季宸瑞和父母见面也不多,他成长的过程中一个人都是怎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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