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如墨般的发丝从肩头垂落,愈发衬得面如冠玉,高大俊美,说不出的矜贵凛然。
也没什么动作,可就这样望着她,那种暗含压迫的视线已经逼得她说不出话。
舒梵咬了下牙齿,无奈地说:“玄胤。”
他紧皱的眉宇终于松泛了一些,拉了她的手将她拽起。
舒梵下一刻就跌入了宽阔平展的胸膛,心跳得无以复加。
她想要挣脱,但他已经牢牢握住了她的肩膀:“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和弘策都很想你。”
她心里如被细针戳了一下,半晌的无言。
他的吻落在她颊畔,吻去她的泪水,咸涩的味道,不知有几分是懊悔,有几分是难受。
“你不喜欢我了吗?”他吻着她滚烫的脸颊,鼻息间有酒气,吻得她微微战栗。
舒梵眼眶有泪水。
怎么可能呢?就是因为太喜欢他,才不能忍受,日日受良心的谴责。
可若非他如此执拗固执,她又怎么还能见到他和弘策?
他紧紧扣着她纤弱的背脊,将她拥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她面颊上。
舒梵微微颤抖,到底还是陷入他宽阔的怀抱里。
红烛熄灭,这一晚,他埋在她颈侧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终于有了一个好眠。
他抱着她时,薄唇微启,声音在暗夜里几不可闻,但舒梵还是听到了:“舒儿,你有没有想过朕?”
“朕真的很想你。”
“不管他们怎么说,是穷兵黩武也好,是不仁不善也罢,朕只想要你回到身边。”
……
有些话,也许只有在黑暗里才能倾诉出来。
舒梵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眼泪还是打湿了枕畔。
翌日他握着她的手去见弘策。
弘策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喊着阿娘扑入了她怀里。
舒梵紧紧抱着他,一颗心也像是在火油里煎熬着。
李玄胤将他们抱在怀里,笑了。
承平十一年,瑨帝纳新后,年底就昭告了朝内上下。
只是,关于这个新后的消息一开始瞒得严严实实,不止朝中上下在猜测,后宫也是议论纷纷。
很多朝臣甚至觉得皇帝吃错药了。
之前就有朝臣不止一次觐见皇帝恳求皇帝立新后,皇帝不听算好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给扣一顶“藐视君上、藐视先皇后”的帽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拖出去打一顿,什么“刑不上士大夫”,统统成了虚设。
有了三四次的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提立新后。
虽然这事很荒诞,但瑨朝皇权高度稳固,皇帝就是说一不二,根本没人敢跟他叫板。之前敢直言进谏是觉得皇帝不计较,脾气好,对世家大族格外优待,可自从先皇后故去后,皇帝就性情大变,手段严苛驭下严酷,有时候甚至不把大臣当人看,肆意磋磨。
偏偏他脑子清楚得很,处理政事起来毫不含糊,话虽不多,口齿却利落得很,跟他在朝堂对喷也喷不过,反可能被骂得狗血喷头颜面扫地,后面可能还要挨板子。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大臣敢触皇帝的逆鳞了。
没想到皇帝居然开了窍,自己要立。
这些日子,宫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后宫的议论声比前朝还多,两个宫内这日抱着锦缎从库房回来,一人不忿道:“陛下竟然将她安置在先皇后的重华宫,这不是打先皇后的脸吗?都说陛下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不知道这位新后有什么魅力?”
“就是,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选在重华宫?奴婢真替皇后娘娘不值。少年夫妻,倒头来连宫殿都被人鸠占鹊巢!”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在说什么呢?”大姑姑阿弥从重华宫偏殿过来,脸色阴霾。
多年过去,她衣着华贵,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神色也颇为庄重沉稳,早不是昔年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了。
只是,眉眼间多有愁色,眼角也有不易察觉的细纹,显然,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两个小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阿弥的脸色很差,本就心情不好,还听到她们在这里议论先皇后,还要再训,身后传来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你不要训她们了,只是两个小丫头罢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去干活吧。”
声音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就在她身后的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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