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窗帘,从车窗往后望去,那越来越远的蓟府,竟也给了蓟寒一丝不舍的心酸,那是因为前世残存的记忆吗?蓟寒并不清楚,也知道这样的疑问是没人能够给予答案的。直到再也看不见蓟府的影子了,蓟寒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窗帘,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回头看见一双冰冷的黑眸,独坐在对面的卫铁翼身上,看不见她以往熟悉的温柔,却显得异常的沉默而凝重,幽暗的眸光让她觉得疏远寒冷。她不明白原先骑着马而来的卫铁翼,为何会在回程时与她挤上同一辆马车,深沉的瞳眸显得莫测高深。“翼——”蓟寒悄悄地唤着他:“你——有心事吗?”“我——”卫铁翼似是自嘲地一笑,他摇了摇头“我会有什么心事?倒是你,”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的?”蓟寒心跳突地加快了许多“我——”她顿了顿,忐忑地问道:“你——是指什么事情?”“譬如说——”卫铁翼沉吟着“有那些是我该知道,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秘密——”他淡漠的眸光冷冷地扫了过来,蓟寒脸上血色尽失,天!他知道了吗?她——不是一直想告诉他真相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说不出口?“没——”她慌张地摇着头,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没有——”“是吗?那就算了!”蓟寒愣了一下,回过头再看着他时,卫铁翼已调转视线,似乎无意再开口说话了。宽敞舒适的马车子稳地前进着,蓟寒心事重重地闷坐在软垫上,而原本私下相处时非得要搂着她、吻着她的卫铁翼,却一反常态冷淡地独自坐在另一边,沉默地凝望着窗外,似乎也陷入深深地沉思中。各怀心事的两人,各自沉默不语,沿路上未曾试图交谈、甚至于交换过一个眼神,原是相爱至深的伴侣如今却疏离得令人侧目。过了一会儿,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蓟寒往窗外一看,却不见熟悉的府第,只看到一座简陋的庙宇,蓟寒讶异地睁大了眼“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看了卫铁翼一眼,诧异他阴沉的脸色“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来这里找答案!可能——”他冰冷地看着她;“需要你来为我解释一下!”在他冰冷的眸光中,蓟寒不禁打了个冷颤“是——什么答案?”“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卫铁翼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了庙宇,庙宇里不见任何一名和尚或尼姑,却只见几名武装的侍卫驻守在那里,原本应属庄严的佛堂净地,此时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城主!”一名侍卫上前一揖。卫铁翼点点头,问道:“找到了吗?”他看起采冷静,握住蓟寒的手劲却加重了好几分。那侍卫沉默了一下,才道;“找到了!”卫铁翼阴沉着脸却没再开口,只使了个眼色要侍卫带路,在侍卫的引领之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进一间窄小的房间,里面别无它物,只供奉着一个孤伶伶的牌位,牌位上并没有写着任何人的姓名,只简单地画上一枝寒梅。蓟寒不知道这里所供奉的是何许人也,但卫铁翼一见到那牌位便激动得无法自己,他浑身颤抖地、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牌位,细细地拂拭着牌位上的灰尘,仿佛那是他非常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人。那会是谁的牌位呢?蓟寒试探地问道:“翼!那是——那是谁呢?”“我也想知道这会是谁的牌位?我不明白这里究竟是隐藏了什么秘密?是在祭拜着什么人?”卫铁翼抬起头来阴冷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母亲会偷偷地在这么偏僻的庵庙里安立这个无名的牌位?难道蓟家有个见不得光的人死了吗?为什么就连来祭祀时都得要偷偷摸摸的?她是在祭拜谁呢?”蓟寒感到浑身发冷地僵立着,仿佛被无形的魔咒给摄住了般,她无法动弹,无法出声,甚至于——无法呼吸。卫铁翼阴阴地继续说道:“或者我该问的是——你是什么人?”蓟寒被吓住了,被他充满恨意的语气、被他黑瞳中哀恸的眸光给吓住了,她希望自己能够迟钝一些,希望自己能够看不见交织在他眼中的忿怒怨恨与哀痛,可是她清楚地看出来了,并且确实地感受到卫铁翼对她的忿恨,他恨她,他的温柔、珍爱全消失了,只留下难以消弭的怨恨。“我的天!”蓟寒恐怖地低语;“这个——这个就是——”她想起二姨娘所说的话。她倒退了一步,忽然觉得背脊上一阵子寒意窜起,卫铁翼手中所捧着的牌位便是寒儿的牌位吗?那——不也是她的牌位?这里所祭拜的正是她的前世!虽然胡雪芝和蓟刚一再地对她提出前世今生的说法,而蓟寒虽是从不肯相信到最后无可奈何的接受,但在她的心中始终并未完全地信服,直到现在,乍见她前世牌位的内心冲击,几乎令她无法自己,那一刻,她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胡雪芝的前世今生之说,她几乎能够感觉到死神的镰刀曾经挥向她的那股冰冷锐利的刀风,是因为生命对死亡的恐惧感,还是因为看到她前世的牌位就仿佛看到她自己死亡冰冷的尸体,所以才令她如此恐惧惊骇?她不知道其他的人看到自己的牌位会有什么感觉?但她此刻却感到无比的恐惧,而她的恐惧在卫铁翼的眼中看来,却成为另一种解释。“你在害怕?怕什么?”卫铁翼阴柔地低语着,他捧着牌位缓缓地接近她;“你怕这个吗?”“别——别过来!”蓟寒慌乱地连退了好几步,死亡的恐怖阴影仍然紧紧地抓住她,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些,还没有。“为什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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