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念无声笑笑。
无人瞧见的衣服内,珠子灰色光芒,慢慢转白。
雨是下了,可今年粮食依旧算不上丰收,也就比去年强征粮好些,不需要走老远的路去外地购粮。
就在十二月时,卫所来了一群人。
他们也是套着车马,人群中无一妇孺,全是青壮汉子,由几个年纪大点的男子带领。
这么一群人来,好些开始摆摊的小贩有点退缩,害怕是抢匪之类的。
好在他们很守规矩,去了车马店将牲口都安置好了,就去的粮店,还有的去了当地府衙。
黄昏时,沈世伟从慈幼堂回来,也把这伙人的来历给带回家了。
“他们说是青山镇的居民,今年他们那儿水源几乎断流,家家户户几乎绝收,勉强撑了一段时日,已经开始出现饿死的人了,大家合计着,来咱们卫所碰碰运气。”
沈常念一听,原来是来买粮的。
瞧见沈世伟思索的眼神,沈常念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世伟摇摇头。“倒是没什么不对,只是把,儿子就是觉得他们肯定提前调查过咱们这儿了。”
怎么说?
爹爹真好
“要不然这下着雪,他们却直接带着车马队伍来了,就不怕走空吗?毕竟去年,是不知道咱们清平卫所的人带队去了他们那儿买粮啊。
所以,肯定是打听到咱们这儿损失不严重,或者知道更多的,才会那么笃定的带队来,我都听说了,来时,他们车马上除了人和麻袋还有筐子,什么都没。”
也就是路上并不曾收粮或者转道。
一旁的封有山挑眉,这小子,脑子转挺快:“蛮机灵的,这孩子。”
虽然就大了沈世伟几岁,但既然沈常念收养了沈世伟,封有山一直挺有长辈的风范和态度的,此刻也不吝啬夸奖。
沈世伟被夸的有点羞,挠挠头说自己干活去。
家里那么多人,没一个懒货,所以说干活,不过是在本来就干净的桌上擦擦。
沈常念瞧着院墙,有了点新想法,隔日找来白色粉涂了一层,让小辈们可以在上面作画做诗,家里男儿们倒是没那么多热情,倒是三个女孩子嘀嘀咕咕的,画了一墙的花卉。
施灵韵的工笔画一向是强的,不管封甜水和沈诗雨把画面弄得如何凌乱,她却能改成花团锦簇。
沈常念瞧着不错,让她们用涂料在木工上试试水。
于是,原本都放灰的一些练手的木工摆件,就焕然一新。
沈常念拿出去支棱个摊子,倒是在年前买了一场。
立冬后气温更冷了,可种田的却高兴了。
瑞雪昭丰年,这冬雪可以杀死一些隐藏在泥土下的害虫虫卵,来年春播虫害的危险就小些。
就在这个节骨眼,又有一队人马来了卫所。
这一次,沈常念瞧见了,因为他正在交货,身旁还跟了两个小农庄的。
以前都是他找屠户买肉,如今屠户说今年养猪不多,他倒是隔段时日送来一两头,对方要是一有折损牛肉的渠道,也都会告知沈常念。
像是前两日,有头老牛种不了地了,报官府宰杀后,他给弄了三十斤来,沈常念全都收了,那日全家又听到邦邦声,是封霆捶打牛肉丸的声音。
沈世伟两人也是第一次吃上了这种神奇的美味。“啥时候牛肉和猪肉羊肉一样卖的欢就好了,听说北境外的蛮族会吃牛羊还吃马肉。”
“马肉是什么味道啊。”
“不好吃。”沈常念随口接了一句。
一桌子的人看了过来,沈常念定了定神,环境太放松四处都是锅子散发出来的蒸汽,和香味,他也放松得过了头。
好在,他接了句:“好吃的话,估计也能在市场上流通的,而且你们听人说过马肉好吃吗?”
“没,听过驴肉,不过谁舍得吃驴肉啊。”
“我吃过的,我和爹爹去吃过驴肉火勺。”
话题扯开,沈常念松了口气。
马肉,他上辈子生吃过。
那时,它已经腐烂了小半条腿,估计是哪个野兽捕杀了,没吃完,不要的。
在他印象里,是不好吃的。
“吃个丸子。”封霆递过来一个q弹的手打牛肉丸,一双包容的双眼满是在意。
沈常念吃下,丸子稍微凉了一下,就算在嘴里爆汁,也不会烫到口腔。
冬日很适合做糖类的甜品,沈常念午休起来,找了材料,做起了蜜三刀。
三刀规规矩矩、方方正正,表面密密麻麻镶了一层白芝麻,浆亮不粘,味道香甜绵软,芝麻香味浓厚。
施灵韵瞧着,满脸惊奇:“这是徐州城很出名的点心,没想到嫂子你也会做。”
沈常念有个京城来的师傅,家里人都知道,但施灵韵还是觉得他好厉害。
“牛肉还余了两斤多,一会给你们烤个牛肉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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