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没想到你会突然离开这里。”“呵,”她干笑“不突然啊,怎么会突然呢?我调剂的时候不是跟你们商量过吗?”他的声音突然提高“那时候我在北京调研,等我回来时你已经决定调剂了。“那——”她试探地问“你是不想让我走?”他顿住,苦笑一声道:“那不是耽误你前程吗。”“哦。”她应了一声,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下意识地侧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臂,他没再搂过来,霎时间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两条寂寥的影子。好久好久,他又拉起她的手,沉声道:“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她愣愣地抬眼看他,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半边阴影,令他的眉眼闪烁着神秘的沧桑和忧郁。男人的忧郁往往比女人的眼泪更易博得同情,尤其是当你对这个男人有好感的时候。“哦。”她默默地点了头,任他牵着她到一个未知的地方,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地方,一个或许潜藏着危险却拥有独属于两人秘密的地方。暗夜的天边传来几声闪雷,一阵凉风卷着地上的纸屑掠过身边,看样子就快下雨了。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不知道那冷是源于天气还是源于走在身边的人。他的手指松了松,似乎要放开她,顿了一下,复又握紧了。两人一路走到博士生公寓,停在222房间门前。他掏钥匙开门,她盯着门牌号,疑惑地问:“你不是住隔壁吗?”他拉她进门“先进来再说。“哦。”她不知道门内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说一点儿也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她信任他,无条件地信任他,对他的信任和担忧轻易取代了心底隐隐的害怕和戒备。他把钥匙扔在桌上,摊摊手道:“随便坐。”然后径自到卫生间洗漱。她有些局促不安,打开窗子望向空洞洞的院子,公寓一楼玄观的小灯幽幽地亮着,根本照不到二楼。一阵冷风吹来,雨开始下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伸出窗外的手臂上,摔得粉碎,清爽的凉意从雨滴的落点一路渗进皮肤和骨头里。她听到卫生间的门响,知道他出来了。暗暗地吸了口气,她回头,看到他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屋子里很暗,他们谁都没去开灯,卫生间的灯光从门缝透过来,在床前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金黄色的光亮,他们甚至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几乎在同时,他们一起别开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怎么你一个人有两间屋子?”他语调低沉“这间是租的。”“租的?”她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不是有房间吗?”“方便。”他就给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没问他方便什么,甚至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也许是下雨的关系,屋子里很问,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沉默片刻,他朝她勾勾手指,她有几秒钟的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理智告诉她:此时的他是危险的;感觉告诉她,大哥决不会伤害她。他抬起手,却没有伸向她,而是躺下,交叠的枕在脑后。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依然没有人说话。她终于忍不住问:“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侧过身躺着,盯着她,还是不说话。她被他看的有些焦躁,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也许这么问有点傻,也许先开口的那个就是这场无言战争中失败的那一个,但年轻的她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不习惯他这么反常,只是单纯地想了解他的心事,只是想在离开之前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关怀。过了好久,他终于开口,缓缓道:“有些话,说了是要负责任的。”她的心‘略噎”一声,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责任心在,所以不能随便乱说?还是因为不想负有责任,所以选择不说?她瞪大眼睛望着他被光照的面孔,静静地期待他下一句的解释,但无声,他给她的依然只有无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足以让她明了,他的意思是后者。难怪同乡曾经说他“花”她一直无法把“花心”或者“滥情”这类字眼跟大哥联系在一起,而今天她亲自见识到了“花心”最直白的解释就是“不负责任”不是因为责任太重承担不起,而是根本就不想承担。幸好,她一直把自己定位得很准,感情上不曾逾越兄妹和朋友的界限,否则这会儿就无法嬉皮笑脸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他微微一震,撇开目光。她保持着微笑,继续道:“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到今天才表现出来。”他翻身仰躺,伸长手臂,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也许,人在离别之际特别容易冲动。”她的笑容淡了,有些急切地问:“那如果我如愿考上,或者在这儿找工作,不离开呢?”他两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没说话。“你继续当你的大哥,我继续做我的平平,吃饭、玩牌、聊天、打闹,一切照旧,对吗?”“嗯。”他点头。她告诉自己,她对他不曾有过逾越和奢望,曾经的迷惑已经证实是错觉,她早就把他们的关系定位得很准,把他们的感情看的很清楚,不该有失望的,不该感觉受伤的,但为何鼻头酸涩,眼角湿润呢?“那么——”她深吸口气,尝试着微笑,掩盖浓重的鼻音“现在你想我和你保持什么样的关系?”他坐起身,一只手插进头发,哑声道:“朋友吧。”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单纯的朋友。”咚!像一记重锤砸在头顶上。不单纯的朋友!他,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他是闻昊,是大哥,是她二十几年来推一不分性别的知心朋友,而他竟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她瞪大眼睛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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