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月一个激灵,秒醒:“皇上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穿衣裳,头发来不及梳了,只随手编成一条麻花辫,听芍药回话:“奴婢也不知道,不过皇上一身酒气,想是醉了。”
郝如月吩咐去熬醒酒汤,匆匆走到外间,发现皇上已然歪在外间的炕上了,朝冠随意摆在炕桌上,他自己正抬手松着朝服的领口。
梁九功站在旁边似乎想要帮忙,却又不敢上前,外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酒香。
这是喝了多少,郝如月走过去行礼,皇上朝她招招手:“你来,给朕把这劳什子解开,快勒死了。”
梁九功吓得直说吉祥话。
郝如月没动,皇上先瞪了梁九功一眼,赏了一个滚字,将人打发走了。
康熙斜斜坐在炕沿上,身体靠着墙,外间的炕看起来很大,可让他这一坐,忽然显得局促起来。
明黄色的朝服借着烛光将满室都映得亮堂起来,很有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朝服的领口格外坚强,扯了几下都扯不开,郝如月见四下无人,这才敢走过去帮忙。
这位皇上有点人来疯,人越多他越随便,私下里却规矩得很。
郝如月给他松开领口,他又说腰带勒,给他松开腰带,又说朝服太硬穿着不舒服,最后直接把朝服脱了,只剩一身中衣才消停下来。
而这身中衣看着有些眼熟……
朝服上满是酒气,郝如月将朝服拿给梁九功。梁九功早差人去乾清宫取来了常服,郝如月拿进屋伺候皇上更衣。
穿完常服,醒酒汤熬好了,郝如月端进屋,放在炕桌上,却见皇上靠着墙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只得重新端起汤碗,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到皇上嘴边,皇上闭着眼睛一勺一勺喝下去。
半碗醒酒汤喝完,皇上忽然说:“再等三年,最多三年。”
郝如月一头雾水,权当是醉话,便没理会,转身出去对候在门外的梁九功道:“皇上刚喝了醒酒汤,劳烦传个软轿过来送皇上回乾清宫歇息吧。”
明日还要早起接受百官朝拜呢。
梁九功忖着皇上的心意,苦着脸说:“这会儿都快子时末刻了,再过一个多时辰皇上便要起了。”
所以呢,皇上今晚就要睡在这里了是吗,她是御前女官不错,她有薪俸。可她拿一份薪俸,凭什么要做两份差事?
虽说有了婴儿推车之后,奶团子秒变天使宝宝,再加上有乳母、有保姆,还有好几个宫女太监各司其职,带娃很轻松,但并不意味着能者一定要多劳。
关键多劳还没有多得。
“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自然想睡哪儿睡哪儿,可太子半夜要把尿,还要喂奶,我这不是怕惊扰圣驾吗?”郝如月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不是半夜赶人,而是怕打扰皇上休息。
梁九功笑道:“不妨事,不妨事,皇上正是想太子了,这才过来陪太子守岁的。”
每年三十、初一和初二这三天,皇上都宿在坤宁宫,与皇后同住。可皇后薨了,皇上想陪太子守岁,也是人之常情。
“既是这样,劳烦公公安排人进屋伺候皇上,我要回里间照顾太子了。”郝如月笑笑,大家还是各干各的吧。
梁九功想着皇上刚才的表现,恭恭敬敬给郝如月作了一个揖,厚着脸皮说:“暖阁太小,有人进出难免会惊扰到睡在里间的太子。姑娘是御前女官,一年到头也伺候不了皇上几日,今夜有劳姑娘了。”
郝如月侧身躲过这一揖,完全被对方的厚脸皮打败了,还给他一个万福,转身回屋一带二去了。
才走进屋,就听见了奶团子的哼唧声,郝如月快步来到里间,看见值夜的乳母和保姆正在给奶团子把尿换尿布。奶团子看见她才止住哼唧,张开小手要她抱。
乳母和保姆知道皇上就在外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瞧见太子醒了,更是吓出一身冷汗。
这会儿见郝如月走进来,才算还魂。一改方才的手忙脚乱,动作顿时变得麻利轻快起来。
八个月的奶团子,郝如月抱了片刻就累得不行。将太子交给乳母喂奶,先堵上嘴,然后吩咐保姆将推车收拾出来,两人合力抬到外间。等太子吃饱喝足,便将他放在推车里轻轻摇晃。
白天还好,奶团子玩累了自己会睡,晚上必须窝在郝如月怀中,闻着她的气息才能睡着。今夜可能是守岁熬得太困了,躺在推车里看着郝如月,竟也很快睡着了。
搞定了小的,再去搞定大的。
奶团子才睡下,郝如月不敢惊动太多人,只让乳母和保姆开箱取来一床被褥,铺在外间大炕上,亲自扶皇上起来,伺候就寝。
这一夜太子是天使宝宝,皇上是天使他爸爸,两人睡得特别安稳,苦了郝如月倚在炕桌另一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人已经在里间的床上了,身边没有奶团子。郝如月一下惊醒,坐起身,屋中也没见乳母和保姆,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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