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并未按照刑部所拟罪名,赦免代善死罪,也并未革除礼亲王王爵之位,并未没收从属之人,而是解除了代善参政职务,以他年老为由,除参加庆典朝贺,便不需要再参政议政了。
代善回到家中沐浴更衣后,坐在正房中怔怔出神,只觉得这些时日在刑房中,好似做梦一样,在刑房中不真实,回到家中还觉得不真实,这一颗心飘忽不定,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完。
叶赫那拉氏在身边陪着,忍不住叹道:“还能怎么样呢?”
“你可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当初大位未定时,也是你拥立他坐上去的。还有最后大福晋的事情,你也不曾参与过。是没办法才保持中立的。怎么对付不了,就把你推出去了?”
“就只是念一念这个情分,难道不该到此为止吗?好歹两红旗还在你的手上,真要是把你逼下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叶赫那拉氏去年听见那些传言,心里是很不当一回事的,只想着压下去不叫传开就是了。
后来事情落在宁翘身上,叶赫那拉氏心里就知道了,这是有人针对睿王府那位宁侧福晋呢。
她和宁翘的关系一般,也没有打算要变得如何热络。她和李佳氏不一样,更不屑去做李佳氏做过的事情,她的出身比李佳氏好得多,这些福晋夫人们合该尊重她的。
她也没有那个打算要去做李佳氏的那些事情。本来就是出身叶赫部的格格,又已经是礼王嫡福晋了,要不要那个名头又能怎么样呢?
想着这些事情,自有爷们处置,她这心里头就惦记一件事。
如今府上几个早就成人的男丁,都是贝勒贝子的,还不知谁是世子,也不知谁能承继这个爵位,她当然是想自己的长子来继承这些的,因此只管一心一意的叫萨哈廉好好表现,争取盖过硕讬和岳讬去。
便是后来有事叫了她来皇庄住着,她也来了,可怎么事情就急转直下演变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呢?
王爵是还留着,可这样的处置下来,将来就算继承了王爵又能如何呢?都不能再参政议政了,等于说是代善的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儿子们若争气还好,若不争气,那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有了这样在皇上那里没有什么好印象和地位的阿玛,儿子们又真的能有好的前程吗?
叶赫那拉氏的心里担忧极了。为此都从皇庄回来了。旁人都是还不曾动弹,但是她这里情形特殊,与皇后娘娘说了一回,皇后娘娘叹了一回,就放她回来了。
“从龙之功?”
代善苦笑道,“这话以后就莫再提了。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怕是我这里就要罪加一等了。当年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样的境况底下,不拥立他,又能拥立谁呢?与他作对,那下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也别说什么手里还有两红旗的话了。若是皇上有心,这几个月找个理由,这旗主就要换人做了。不过是顾念着兄弟之谊,到底还是留了一点脸面的。你指望着没好处,这里头的好处,大着呢。”
代善看叶赫那拉氏糊里糊涂的不明白,想着还是要与她说明白的。
叶赫那拉氏虽是他所喜爱的,但大约也是这些年一直宠惯着,这些事情上就不如李佳氏细心琢磨的透彻了。
她不做什么倒好,若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坏了大事,那府里的这些子孙们,才真是没了前程的。
代善自己定了定神,才缓缓道:“蒙古人一直是不死心的。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面上看着是针对睿王府的宁氏,但实际上,还是要挑拨兄弟几个之间的关系。你想啊,咱们大清内部若是闹起来了,还如何去袭扰关内?又如何去稳定蒙古呢?一旦牵扯了精力,待蒙古休养生息后,他们就可以从头再来了。”
叶赫那拉氏道:“可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些年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与大福晋之间,压根什么都没有。这传来传去的,又是想要怎么样呢?”
“是什么都没有。”
代善道,“当年我与大福晋,真真是两败俱伤。如何叫人算计的,谁能看不出来呢?可事情摆在这里,谁能去说?说了又该如何?是真的不要这一府人的性命了?”
叶赫那拉氏沉默半晌,才道:“王爷的意思,是要退让一步了?”
代善叹道:“当年我看着他们逼迫大福晋殉死,我心中是很不忍的,也是很不赞同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大福晋如果不死,那么这杀身之祸,就会落在我的身上。况且我死了,大福晋也还是要死的。”
代善道,“大福晋就在我的面前被他们用弓弦勒死。大福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那个时候,你以为多尔衮兄弟三个在哪里?他们都是知道的。多尔衮心里怎么会不记得?那些逼死他额娘的人,他一个个都记得清楚得很。”
叶赫那拉氏低声道:“那他要报仇,怎么不去找动手的那些人报仇呢?”
代善幽幽道:“你以为,他把这一切都忘了吗?他没有。只是从我这里开始,但并不会从我这里结束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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