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改变,他握紧手中尖锐的树枝,这根不起眼的枝条帮助他捕捉到了好几条肥美的鲑鱼,机警地环绕四周。
小溪还是自顾自地潺潺往前奔流着,这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机会,唯一在越来越浓厚的灰雾中可以辨别方向的指南针。
艾切尔又弯下腰紧了紧用藤蔓系紧的草鞋,不安地拉住伊欧菲斯满是冷汗的手,跟着一起在氤氲的雾气中警戒。
“伊欧菲斯,我们是不是有麻烦了?”
太安静了,这种寂静让人毛骨悚然,艾切尔迫切地想要说点什么,好不让自己发疯。
“嘘——”
半躬着,压着哥哥一起弯腰的伊欧菲斯将大部分身体都藏在半人高的芦苇中,这时他白色的头发很好地和芦花融为一体。这样的举措本应该可以欺骗过远处弄出声响的生物,但两位缺乏教导与见识的男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怪物并不仅仅依赖它们的眼睛。
树枝折断的咔嚓声,芦苇荡被分开的沙沙声,沼泽浅滩上踏过的哗哗声。
越来越近。
这简直是一场酷刑。
艾切尔能听到自己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跳,他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因为自己的胆小而发出暴露他们方位的尖叫。
但与其蹲在草丛中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好让那个可怕的神秘存在放过自己,还不如趴倒在泥浆里,让冰冷腥臭的污泥覆盖住全身,掩盖掉两个人类男孩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甜美血肉香气。
越来越近。
艾切尔低下头,闭上眼睛,像一只被砍了头的鹌鹑。
但伊欧菲斯一直不肯低下头,他死也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怪物让他们深陷险境。
雾很浓厚,随着怪物越来越近,雾气越来越像一堵厚实的墙,遮挡住白发男孩的视线。所以当这只怪物终于从迷雾中走出,显露真容时,伊欧菲斯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天呐,这是只怎样可怕的生物!
它高大又嶙峋,白骨森森的鹿角上挂着干涸的血肉和青色的苔藓;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根本就不能算是手,那是白色枝条形成的尖锐利爪,长得可怕,几乎可以直接拖到地上。它像极了一只会站立行走的麋鹿尸骸,却又偏偏拥有一部分人类的特征,这种可怕的融合让伊欧菲斯只是看了一眼就恶心得想要呕吐。
那头怪兽的木质头颅上所有血肉都已经腐化,只剩下白骨的形状。它缓慢地转向兄弟俩所在的方向,空洞的眼眶中点燃两团黑色的火焰。
「它发现我们了!」
在认识到这一刻的瞬间,伊欧菲斯拽住低头装死的艾切尔一路狂奔,向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但这个怪物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把他们的逃跑丝毫不放在心上,看上去反应十分迟缓。
伊欧菲斯认为自己的好运或许还没有用完,遇到的没准是一只喜欢装神弄鬼,但实际上并不伤人的怪物,自己只需要退出它的领地范围,大家就还能相安无事。他狂奔着,艾切尔被他拉扯得跌跌撞撞,伊欧菲斯见哥哥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干脆直接将瘦弱的兄长背起来,这样反而还更快一些。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为什么那只怪物如此冷静。
在他们远离小溪向树林中跑去时,四面八方的树枝都受到了某种召唤,扭曲延伸着,试图用柔韧的枝条来困住他们。这让他们更加慌不择路,最终双双绊倒在柔软的泥地里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完蛋了,我们完蛋了。”
伊欧菲斯和艾切尔一起被树枝缠绕住脚踝,倒吊着悬挂在高大的树木之下,等待那只怪物来检验它无法逃脱的猎物。
“但至少,我们是在一起的哥哥。”
如果死亡是一种无法逃离的结果,那伊欧菲斯选择和哥哥一起拥抱它的到来。
两个男孩在半空中手牵着手,在经历了一路的磨难后,最终平静地看着缓慢朝他们走来的怪物。它抬起头,那个硕大的鹿角在空中像扇子一样带动空气,可怕的头颅离他们越来越近,还一边抬起一只尖锐的利爪,去戳弄离他更近一些的艾切尔。
“该死的,你这该死的畜生!放开我的哥哥!!”
艾切尔瘦削的身体上,一戳就是一个血洞,伊欧菲斯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尖锐的咆哮和怒吼。但这只怪物就像没长耳朵一样,把倒吊着的艾切尔当作新得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很快艾切尔就只会在被戳到时发出一声闷哼。
「救救我们,如果命运还没有将我们抛弃的话,求求你救救我们……」
和哥哥一起在那个活该被烧毁的法师塔里相依为命数年的伊欧菲斯痛苦极了,他在半空中摔打扭动自己的身体,伸出手去撕扯那只可怕的利爪,可根本撼动不了一点。而那可怕的怪物似乎正享受他痛苦的过程,把男孩凄厉的哀嚎当作悦耳的歌唱。
「神呐,救救我们吧……」
伊欧菲斯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艾切尔连闷哼都发不出来了,挂在空中犹如一坨死肉。或许已经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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