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心中着急,口中却是抽丝剥茧的说得慢条斯理。
当然,我这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所有额驸就是一心打着攀上天家大门的无用之人,毕竟你也知道,这公主下嫁之中包含的政治因素实在太多,有为了安抚汉臣拉拢勋贵的,也有为了安定草原而抚远蒙古的,可说回富察皓祯呢?我先前便说过他资质不算差,家世背景也不弱,身为亲王世子在京中更是也算是上得台面的主儿,即便没有个权势更重的妻子他也能一辈子安荣富贵了,可他还偏偏上赶着往这尚主的事儿上头凑,这是为了什么?
为,为了什么?
要么心比天高觉得只有公主能够与之般配,要么就想借着公主的身份让自己一门站稳脚跟,你可不要忘了,硕亲王说得好听是个亲王,可始终不是新觉罗家的宗室,是个脚跟子不稳的异姓王,没惹上忌讳没惹上有心人的惦记倒罢,若是惹上了要倒下去也不过是一会功夫的事,而在这般情形之下,若是有了个公主妻子旁人不就得投鼠忌器了?
景娴看着兰馨若有所思的模样儿,心中稍微松了一松。
即便抛开这些个客观因素退上一万步来说,只单说此人的品性和家风及其父母,富察皓祯身为外男我没接触过,可是除了那抓白狐放白狐的事儿你再见他传出什么旁的事迹和名声没有?永璜比他大不了多少,永璋与他同岁都已经去了前朝当差,他又干了什么?而他的家风,细的我不知道,就说我知道的,据说那硕王府里头有个舞女出身的侧福晋,这当官的有权的喜欢这些个声色犬马的玩意儿不出奇,甚至弄进府里头当个侍妾之流也不算奇怪,可是你见过哪家亲王的侧室是舞女,连个良籍都不是?有此家风,他父母也不用多做细说,总归不会是什么端正之人就对了。
女儿明白了,若不是额娘这一番细说,女儿还真当那硕王世子是个好的了,却不料其中有这样多的学问,是女儿浅薄了。
你能看明白先前你所说的那些已算是不错了,额娘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想得还没你多呢!
景娴不是什么□□非要儿女万事只听自己的额娘,也从没像指着靠兰馨下嫁去拉什么助力添什么筹码,毕竟这权势人脉大可以从旁的方面去发展去笼络,而这儿女的终身大事却是关乎一辈子的幸福,掺不得沙子容不得随便,如此之下,见着兰馨想明白了,景娴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转而拍着对方的手背安抚了起来
好了,你也别灰心,这瞧人识人都是磨练出来的,一回岔了两回岔了都不要紧,看得多了心里头自然就通透了,而你也别因此就觉得未来的夫婿都是什么不上进的酒囊饭袋,或是内里藏奸之人,额娘总是会为你上心把关细细查探的。
额娘多虑了,兰儿怎么如此曲解额娘的一番苦心?倒是您,劳累了奔波了大半日,方才又与女儿抽丝剥茧的说了这么会儿,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到晚膳的时候女儿再过来。
去吧。
兰馨身为满族姑奶奶,本就不是什么小气巴拉事事计较的性子,听完景娴一番掏心掏肺的言辞便一扫心中的沉闷再不多提,可看着对方轻轻松松的走出门口之后,景娴却是收起了原本端着的笑意反是皱起了眉头
容嬷嬷,你去知会三哥一声,让他帮我好好盯着这个富察皓祯。
主子?
人有先入为主,亦有眼见为实,若说硕王夫妇的行经以及与长春宫那昭然若揭的小九九只是让景娴一开始就对富察皓祯此人生出了些许看法,那么之后其在乾清宫里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儿,以及方才御花园里头的种种就让她彻底确定了心中所想
这人表面上看似正直纯良,实际上却是半点都不将皇家放在眼里,那硕王福晋在宫里头来来往往这么多天,长春宫的态度也端得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我就不信那他没收到一点风声,不在这当口儿收敛低调着点就罢了,还张嘴仁义闭嘴道德的在紫禁城外闹出那等破事,多隆打的什么主意我不能断定,可我就不信他对那歌女没得半点小心思单纯只为了打抱不平,如此种种,显然他就没将这尚主一事往心里头去过,可方才却是一个劲儿的往皇上跟前凑,你说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真当自己是盘菜额驸之选非他不可了?
景娴轻哼一声。
若是这没攀拉上兰儿倒就罢了,看他怎么把宗室勋贵得罪个干净,权当是看一场猴戏,可是这一旦关系到兰儿却容不得我不多想,眼下里这宫里头统共就四个待嫁的公主,长春宫那位满心满意想要借着硕王府拉上个助力,小三儿肯定是不要想了,而晴儿,裕王府可是正儿八经的新觉罗家的宗室,还是宗室长辈,即便她想攀也不一定攀得上,即便晴儿嫁过去了也不一定吃得住,婉儿就更不用说,弘昼最是个滑溜的姑爸爸也不是吃素的,她没必要拉着脸去撞这个钉子,闹得不但助力没拉上还得尽了不讨好,如此之下,可不就只剩下咱们兰儿了么?
主子,您的意思那头竟是
八/九不离十,咱们家虽然在这么多年之间也不声不响的发展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势力,可是从明面上来看总归是平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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