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闹,徐祯则牵着蔓蔓过来,蔓蔓手里还端了一碗鱼儿粉,头大尾巴尖,像是条鱼儿在游。
她没走到,还隔一段路就开始喊,“娘,给你带了粉呦。”
姜青禾忙双手接过,问她,“晌午跟你爹在镇上吃了啥?”
“吃了,吃了,”蔓蔓重复几遍,她最后摇头,“我忘了,问爹。”
“非吵着要吃点心铺的酥饼,给她买了块,后头吃了碗酿皮子,吃完就闹着要睡,姚叔还来过一趟,瞅了瞅又走了。”
徐祯放在板凳坐在姜青禾边上,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他不是个能守铺子做生意的人,一天下来把他折腾得够呛。
姜青禾也夸他,夸完吃鱼儿粉,加了芹菜沫、辣子和醋汁,酸酸辣辣又弹牙。
蔓蔓坐下没多久,她腾地站起来,指着不远处说:“我去找小草姐姐和二妞子姐姐玩。”
她揣了一兜的糖,怕糖掉出来,一边用手捂着,一边避开人群侧身往前跑。
像是快乐的小鸟。
大伙等着戏开场,没成想先等来了土长,她运来了一车的沙地西瓜,她吆喝,“拿刀来,今儿个有戏看,俺请你们吃块瓜!”
众人欢呼,有刀去找刀,没去的拍拍这稀罕货,嘴巴真的得咧到耳后根去了。
今天是啥好日子,有一兜钱拿,有戏看,又有瓜吃,再也想不出比这样好的日子了。
尤其当他们吃着脆生生红润润的西瓜,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眼神不错地盯着那一甩袖,一扭头,还能和上几句秦腔时,只觉得夏夜里扰人的蠓子都没那么烦了。
哪怕到后头夜里模糊不清,可照样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回去时还咿咿呀呀唱着,梦里都是这几出戏。
可生活只有一晚的戏,一夜过去照样得上工得干活。
鸡叫第一声,老陈头家里的窗户已经透出点点灯光,石磨吱吱呀呀转动,烧灶的,推磨的全都忙了起来。
他旁边人家的灶台也烧了起来,呼呼炒着大麦,另有口锅熬上了酸梅汤。
赶车的老把式几个聚在一起抽了旱烟,身上热乎劲起来。拍醒牲畜喂了草料,牵着走一圈,瞅瞅脚掌磨得厉不厉害,要不要新钉个铁掌。
赵大娘则清点篮子里的菜蔬,宋大花小心翼翼往车上搬碗筷,还得再数一遍要带的东西带齐全了没。
小鱼则跟着周先生又打了几遍账,拿了册子,又带了笔和墨拴在身上,吃了一碗赵观梅煮的糖水鸡蛋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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