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回了柳弈一个单音节。
柳弈转头:怎么,你还在想他刚才说的那个梦?
对。
戚山雨倒也不隐瞒: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
哦?
柳弈笑了,怎么,戚大神探有什么发现吗?
戚山雨不答反问:那个俞编剧,他今年多少岁?
柳弈答不上来。
不过没关系,俞远光好歹是个知名作家兼编剧,他点开手机搜了搜,迅速找到了答案:199年生唔,今年二十八岁,还真是挺年轻有为的。
嗯,那就对了。
刚好碰到一个红灯,戚山雨在信号灯前停车,转头对柳弈说道:我记得俞远光刚才说过,他那个噩梦已经困扰了他二十多年。
!!
柳弈懂了,你是说,那可能是他小时候的经历,对吧?
没错。
红灯倒数结束,戚山雨发动车子。
他强调过,梦里的那个灰衣鬼比他高出很多,站在他面前时,他只到对方胸口,我想,这是因为他那时候还只是个六七岁甚至更小的孩子,所以才会留下对方身材异常高大的印象。
嗯,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柳弈连连颔首,所以说,那个所谓的噩梦,搞不好是他儿时的某个遭遇在他脑子里留下的一个残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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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道路车流量很小,与白日间的川流不息相比,宽敞的八车道难免给人过于空旷的感觉。
戚山雨车开得很平稳,柳弈舒服地靠坐在副驾驶的真皮沙发座椅上,思考着刚才与俞远光的对话。
我还是不明白。
柳弈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戚山雨对他实在太了解了,就算对方说得再简略,他也能立刻就明白恋人的意思。
你觉得这不该是拿来咨询法医的案件?
他问道。
嗯,至少就方才的对话内容来看,俞远光描述的梦境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受到巨大的惊吓之后产生的梦魇。
柳弈用手指轻而有节奏地叩击着椅子的扶手,这是他思考时常有的小动作,可是他却很肯定地认为那是所谓的厉鬼伸冤
他眉心微蹙,有些疑惑:照理说,这明明应该有更多的解释才对
戚山雨接着把话说了下去:可俞远光偏偏认定了就是有鬼魂要找他伸冤。
没错。
柳弈点头: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让他这么认为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戚山雨同意柳弈的判断:他说他之前请过道士和尚,还去了教堂,或许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
人们在遇到某些异象不管这些异象是真是假而无法解决时,时常会想到去求助那类在普通人眼中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神婆神汉、道士和尚什么的。
而当事人若是相信对方,对方所做的判断在那人眼中就会如同圣旨,不管结论多么离谱也会坚信不疑。
柳弈在英吉利留学时就碰到过一桩离谱的案子:
一个五岁的男孩子因寄生虫感染和微量元素缺乏症而得了异食癖,经常在自家后花园里挖土来吃。
某日,他的外祖母来他家做客,目睹了外孙在榆树下扒拉泥土往嘴里塞了一幕,被吓得半死,慌乱失措中跑去教堂告解。
刚巧那时有一个教友也在场,她听说了老太太家的情况后告诉对方你的外孙被某某恶魔附身了,需要用沾了圣水的藤条抽打他,一边抽打一边大声念诵《圣经》,向主祷告才能将恶魔从孩子体内逼出来。
因那教友在社区内威信很高,十分受人爱戴,老太太对她的判断深信不疑,想法子支开了女儿和女婿,然后将外孙用绳子捆在床上,以藤条狠狠地抽打鞭笞他。
万幸那栋房子隔音不怎么样,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嚎哭惊动了在后院整理花草的邻居,报警叫来了警察,老太太才没把小孩子活活打死。
事后老太太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坚信自己是在为心爱的外孙驱魔,警察、法医、社工和检察官,甚至孩子的父母才是无知且愚昧的妨碍者。
这便是一桩很典型的宗教权威人士对某人认知产生巨大影响的案例。
不过,假如不是有人告诉他那是冤魂索命的话
柳弈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着俞远光跟他们讲述梦境时的各种细微表情,那或许
戚山雨:或许什么?
柳弈转向他,或许就是他手上已经掌握了某种线索,让他知道那确实是个冤魂。
戚山雨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两人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或许要更大一些。
毕竟柳弈和戚山雨一个做法医的,一个搞刑侦的,观察力都要远超常人,就算俞远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他明显还有什么话没有对他们说也不知是对初次见面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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