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扬州瘦西湖畔。在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大庙会中,一双稚龄小女娃儿手牵着手,伫立在湖畔哀嚎不已。没人理睬他们,任由她们泪湿了衣襟、哭哑了嗓子,只因为,香客游人太多、嬉闹欢笑声太大,她们人儿太小,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就算注意到了也会当作没看到。自己都顾不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弟弟妹妹、老婆儿女、猫猫狗狗了,哪管得了别人家的小表头啊!于是,眼看他们就要被人潮挤入湖中了,她正想从画舫中飞身过去搭救,一条淡黄色的人影却抢先赶到,及时扶住了那两个小女娃儿。那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相当高的身材,可惜稍嫌胖了点儿,令人颇为讶异他如何能有那般敏捷的动作。不过,他倒是有一张非常讨喜的脸孔,圆圆的脸蛋、清秀的五官,胖胖的双颊上,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充满童稚的可爱。然而,他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双嵌在长如扇子般睫毛下的眼睛,乌溜溜的,且又大又圆,闪烁着慧黠敏锐的光彩,机灵中带着幽默,一眼看去,简直像是个在闺房待不住的顽皮姑娘。只见他很有耐心地温言抚慰那两个可爱可怜没人爱的小毛头,好不容易才让那两张哇啦哇啦大哭的嘴巴闭了起来,跟着又是糖葫芦、又是冰镇绿豆水的伺候那双宝贝,还就地在湖边大石上坐下来,再一边一个让她们坐在他的大腿上,好像是在讲故事给她们听的样子。直到一对满脸焦急的糊涂父母找了来,让那两个小宝贝物归原主后,他才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满身糖疙瘩、绿豆水的长衫垮下了脸。她不自觉地闷声窃笑不已,继续看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而后掏出手巾在湖水里拧湿了,接着就用力的擦、死命的擦、拼命的擦、卯起来擦擦擦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笑了出来,胖胖的年轻人似有所觉地抬起脸朝她望过来。而当她与他四目对上时,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中断了,笑容也不由自主地消失,他们就这样两相对看了许久。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移不开自己的视线,教那双专注中带着笑意的瞳眸瞅得她心悸不已。“三妹,爹叫你!”忽地回神,她匆匆回头应了一声,再看他最后一眼后,就毅然地回身进舱,不知道那双灼亮的视线在她进舱后,依然盯着她消失的地方久久不移。她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洛阳南门口。在城门边儿的墙根下,有个老乞丐带着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两人都是面黄肌瘦、可怜兮兮的,一向心软的她,马上伸手探入怀中想取些银子出来,却被二表哥一手压住她的手。“我给就行了!”他说着,另一手随意扔出一块碎银,态度自大中带着傲慢,让她不由得皱起秀气的黛眉斜瞪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表哥一向就这个样,也说过他好几回了,可都没用,再提也不过是浪费口水而已。但是,一刻钟后,她又单独回来了,怀里带着热腾腾的肉包子和卤牛肉,她亲切地招呼乞丐爷儿俩慢慢吃别噎着,顺便再把包着十锭银子的布包塞到老乞丐的怀里。“去做点小生意吧!”看着他们千恩万谢地狠吞虎咽,她才满足地起身,正想转身离去时,却不经意地瞥见城门边不知何时倚着个人,那人双手抱胸,依然用那双专注又带着笑意的眸子睇视着她,一眨也不眨的,令她的一颗心又情不自禁地悸动了起来。而她,仍旧怔怔的收不回自己的视线。以往,要是有人胆敢这么直眼盯着她瞧的话,肯定会令她不爽到心坎儿里,若是对方太过分了,她还会不顾体面的破口大骂。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凝视她,却只让她感到阵阵的心慌意乱,想临时找点怒气来遮掩,反倒只寻着更多的不知所措。“表妹,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点回客栈,姨丈他们也到了!”“哦!来了。”她随口应道,并深深地凝视他一眼,旋即毅然的转身离去,不知道从此以后,那双瞳眸将日夜跟随着她,在她的脑海里、在她的心里、在她的梦里。她第三次见到他,是在夜静更深的黑雾堡。她正想潜入黑雾堡的密室盗取机关蓝图,可天南海北地绕了大半夜,连茅房的香味都闻过好几回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事实上,甚至连密室到底是在天上或地下她都还搞不清楚,没有惊动堡内的守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用pi股想也知道,既然是黑道中最精于制造各种机关、密室及武器的黑雾堡密室,想进入自然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狂剑山庄对偷盗这一门学问根本是生手,也从来没下过功夫去修习,看样子,她这趟偷溜出来,结果也会和爹及两位哥哥一样空手而回了。没想到她好容易才死心飞身离开黑雾堡,迎面却遇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福福态态的身影,瞧那模样,似乎是专程在等待她的样子。俱是一身夜行衣装扮的两人,视线又相互纠缠了好半晌后,他才伸出右手,上头托着一个半尺见方的盒子。“我想,这个才是你要的吧?”虽然已尽量压低了嗓门,却仍听得出来他那清朗愉快的语气。一看见那个木盒子,她便惊咦一声抢了过来“这不是”急急地打开盒盖一瞧“呀!真的是耶!”她忍不住惊呼。是的,这才是她要的!黑道中专使毒害人的毒龙堡所密藏的各种解葯,就藏在黑雾堡特制的机关密室内,想也知道,毒龙堡肯定会在机关密室内自行加上什么迷葯毒粉的,所以,至少必须先取得黑雾堡留底的机关蓝图后,才能设法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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