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今日我问的话,请你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船家本不是多嘴的人,闻言立刻答应:“兰公子,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兰容与俯身作揖:“多谢船家了。”
“不必不必,兰公子,您真的不坐坐?”
“兰某无碍,只是忽然觉得头疼,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告辞。”
船家看着兰容与略微佝下去的背影,心里猜测着兰容与与贵人娘子的事情,小声嘀咕:“小娘子的夫君待她很好哇,兰公子为何这般失魂落魄?莫非——”
船家悚然一惊,明白了了不得的大事,赶忙闭紧嘴巴关上门。
红日从海平面跃出来,阳光喷薄而出,照得海面金红一片。兰容与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之中,瑟瑟而行。
原来他们昨日遇到的那对男女,就是澹台桢与云意。若是存在一点点对云意的尊重,怎么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在外放肆。他从小如珠似宝,想捧在手心里的妻子,居然被温国人如此侮辱。不知娢儿是怀着怎样的屈辱侍奉澹台桢,柔弱的她,只怕连拒绝都不敢。
一滴殷红的血从低垂的袖中落下,滴在鞋面上,染红了兰容与的鞋面,洇成一朵艳丽的红梅花。兰容与举起手,才发现珠花的尖端已刺进了他的掌心,鲜血如珠。
疼么?疼啊,娢儿,真疼啊。
“兰大哥,兰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啊,可让我们好找!”文令秋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奔来:“我们大伙儿都找了你半个时辰了,洛大哥说你可能在这儿,果然的!”
兰容与盯着手中的珠花,仿佛凝固了,不言不语。
文令秋顺着兰容与的目光看去,惊叫:“兰大哥,你受伤了啊!快放开这珠花。”
兰容与被这叫声惊醒,慢慢地转过头来:“令秋,是你?”
“是我啊,兰大哥,你怎么了?大伙儿都在找你。”
光影在兰容与眸中移动,慢慢有了生气:“出了何事?”
文令秋道:“唔,是这样,云梦泽的暗桩给我们回应了,沈先生找你回去商量呢。”
兰容与点点头,收起珠花:“走,回客栈。”
文令秋支支吾吾:“兰大哥,你的手——”
“无甚关系,正事要紧。”
两人匆匆回到客栈,其余几人都聚集在兰容与的房间等着,见到兰容与和文令秋归来,皆长舒一口气。
沈宕拿出一张纸条:“昨日去流春巷巷尾的第三块砖后放纸条,天明之前去看,已经换成了这个,只是上头一个字也没有。”
兰容与把白纸举起来嗅了嗅,道:“用的是透明蚕丝,上头还有桑叶的味道。取染料一刷,自然会显出不同。”
沈宕眼睛一亮,自去安排。
郡君夫人
郡王与郡王妃已居观沧海三天,不日启程,郡王妃安好。
沈宕看着凸显出来的字,心里打鼓:“原来澹台桢也在这儿,兰公子,咱们是不是得快些走?”
这个主儿,在虞国可是人人闻之色变,还是避着些好。
文令秋嗤笑一声:“怎么,他有三头六臂?沈先生,您胆子这么小,去到北盛觐见的时候,岂不是要腿肚子打抖?”
沈宕宽和的脸顿时涨红:“我自然是比不上文公子武功高,胆气足。只是我们这一行本就艰难,还是谨慎起见,勿要节外生枝为妙。”
文令秋冷哼一声,洛子修连忙打圆场:“沈先生,令秋年少气盛,您勿怪。只不过我们虽然为着安全隐秘行事,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使臣,就算亮出身份也无妨。况且,郡王妃与——是故国旧人,也许能提供些有利的消息也未可知。我们这一次北上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游说郡王妃么?”
沈宕沉默下来,在一行人中,他的官衔仅次于兰容与。因着在朝中无甚靠山,才被推出来与兰容与同行。任命书下来的时候,家里愁云惨雾的,只求他留得性命归家。
他亦是胸无大志,一路上唯兰容与马首是瞻,但听到澹台桢的名字,他实在忍不住胆寒,这才提议快走。
兰容与温柔地看着字条最后的几个字,慢慢折起来:“大伙儿收拾一下,明日启程。”
沈宕轻舒一口气,率先走出去,文令秋皱眉看向洛子修,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
屋里只剩下兰容与和洛子修,洛子修看着好友,语气笃定:“你要独自去见她?”
旁人不知道云家的内宅秘事,洛子修作为兰容与的密友,却是一清二楚,一度还为他们安排好了去处,谁知,天意弄人,落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兰容与转过身来,面对洛子修:“你知道的,我不见她一面,于心难安。”
“但是你何必独自行动,令秋武功高,让他陪着你去。”
“你忘了?我与令秋师出同门,论剑术,我不比他差。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兰容与推开窗,看向天空的流云:“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若是我回不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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