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赵鲤没有骑马,而是牵着一路走。
在集市小摊上,买了一堆包在桑皮纸里的零嘴。
赵鲤在行过源宁城中心时,看见人山人海聚集。
寻了个高处看热闹,赵鲤看见宫战嚣张的坐在高台上饮茶,一眼看去不像好人。
高台之下,摆着一个巨大的磨盘。
一些人牵成一排,都是些熟人。
有那位去了半条命又被挖起来的曾先生,有徐家的男人们,还有王秀才的娘……
这样大的磨盘,也不知宫战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人,排成一排奋力的推动磨盘。
刚裹的小脚,一走就是一个血脚印,走慢一步就要挨一鞭子。
只看场面相当吓人。
人群中有不少力士,大声宣读裹脚禁令。
周遭人群悉数噤若寒蝉,畏惧的看着裹着小脚推磨的几人。
看表情赵鲤就知道,宫战的普法教育十分成功。
路遇出殡队伍
赵鲤没有上前干扰宫战的工作,自己牵着马离开。
她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一身轻便劲装。
在保守的江南,一路接受了不少怪异的打量。
可现在,或许是那个大磨盘的威慑力,周围人目光都收敛了些。
赵鲤将要出城时,又看见田齐手下那个叫白大头的校尉。
白大头站在一家药铺前,堵了这家药铺的大门。
嚣张站成二八步,对药铺的东家道:“寻个日子,将徐家小姐葬你父亲旁边吧。”
穿着孝服的药铺东家,原本听说铺子被靖宁卫堵门,险些吓疯。
不料靖宁卫校尉上门说的竟是这个。
他一时呆滞没有及时回答。
白大头却还当他不乐意,面色一沉,威胁道:“徐家小姐的尸体我都带来了,你不会要害我白跑一趟吧?”
他指了一下身后拖着的黑棺,言语中满是威胁。
这是他从长宁村带来的。
徐家人狼心狗肺,死掉的徐玉一卷破席子埋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下,碑都没有立一块。
白大头寻了好久,才重新将尸首起出来,换了一口好棺材。
见他黑着一张脸,药铺的东家哪敢说个不字。
再者,这也是他亡父咽气前都惦记着的事情。
原先没办,是因为一来没过明路,二来父亲那情种模样也叫他们这些子女为难,便不想丢这人。
现在既然人家都送上门了,倒也……
药铺的东家点头哈腰,一副畏于强权的模样,承诺立刻准备下葬之事。
白大头还在,周围人不敢指指点点,但窃窃私语中,少不得有靖宁卫跋扈等言论。
赵鲤站在旁边有些好笑。
这算,做了好事不留名的进阶版?
白大头叉腰,眼尾余光突然看见看热闹的赵鲤,浑身一僵,就要上前见礼。
赵鲤只是路过,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制止了他的动作。
白大头这才站住脚步,远远地望着赵鲤一人牵着马往城门走去。
随后才收回视线,恶形恶状吼道:“看什么看。”
远远站在街角围观的人,立刻散开。
赵鲤独自牵马出了城门,这时正是城外农人进城做买卖的时候。
城门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她这模样的,自然引起无数人瞩目。
赵鲤走到人少处,翻身上马。
阿白从她的后脖领探出头来,好奇的四处张望。
在这个世界,赵鲤是没有独自出行过的土鳖。
阿白是一条乡下小土蛇。
两个土到了一处,看着周围,就是树都新鲜得很。
赵鲤握着缰绳,轻轻踢了一下坐骑。
温顺的小母马打了个响鼻,得得小跑起来。
沈晏所在的成阳,距离源宁约莫两日路程。
赵鲤也不急,就这样驾马朝着成阳走。
这个时代生态环境好,路上人也少,也不担心什么交通事故。
赵鲤坐在马上,吃着零嘴跟阿白四处东看西看,慢慢走着倒也有几分闲趣。
直到看厌了绿林子,赵鲤这才加快了些速度。
到了中午,日头毒辣,太阳晃眼,赵鲤本想沿道寻家茶肆坐坐,喝点凉茶。
不料一只吹吹打打的队伍,正好从路中穿过。
纷纷扬扬的白纸钱四处抛洒,孝子孝女的哭声悲恸欲绝。
几个帮忙的汉子喊着口号,肩扛一口黑棺。
赵鲤急忙驻马靠边,免得冲撞了别人的出丧队伍。
看那队伍走来,赵鲤下了马,将马牵到路边。
看她如此,这出丧队伍前面的一个中年人感激地朝她拱了拱手。
赵鲤也点头致意后,拽着缰绳站在路边等队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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