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灼然没有挽留,那一百多名被魔化的巫族孩童逃了出去,就如同放出了一百多只魔物,在这巫城横行作乱。云朵遗留下的问题于巫城便是几可灭族的危机,并非所有的巫族人都参与到抓外族孩童换血的骗局当中,巫城里还是有很多无辜的巫族人的。
于是云灼然又看向蓬莱仙和陆羽。
蓬莱仙一眼就看出他要交待什么,赶在他开口前忙道:“我随你下地宫!让陆羽去帮闻宗主!”
陆羽呆呆地指了指自己。
蓬莱仙点头,“就是你,快去!”他干脆上了手,将陆羽转过去,推到闻剑仙那边。他都安排好了,巫城的危机刻不容缓,陆羽只好跟闻剑仙先走一步。而后蓬莱仙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暗示云灼然二人下地宫。
云灼然无奈道:“走吧。”
蓬莱仙暗松一口气,开心地跑到最前面,“我认识路!”
云灼然和心魔任由蓬莱仙带路,下了地宫后,三人的脸色都冷凝下来,尤其是蓬莱仙按照裴衡所指的方向找到那座大殿后,推开门,见到被锁在祭台上,周身沐浴着圣洁灵光的残魂,三人一时都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里没有人会比云灼然更了解顾神枢,他只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顾神枢的神魂,昔日清朗如明月,翩翩君子风的天道宗宗主,如今被囿于这一方小小的祭台之上,被锁链束缚神魂,即便几度有人靠近,这一道残魂始终是闭着双眼沉睡的混沌状态。
“是他。”云灼然道。
身旁的蓬莱仙和心魔偏头看着云灼然,竟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水光。云灼然轻笑一声垂下头,评价道:“顾神枢此人,当真是命硬。”
心魔将手掌覆在云灼然手背上,轻声唤道:“哥哥。”
云灼然摇头,哑声笑道:“我早知道,他们都不会离开太久。”
剑光划过灰暗天际,最终落到距离巫城数百里的山崖上。
沈灵枢将云朵放到地上,看她因为神魂被灼烧的痛苦战栗,也只是站在一旁,再无出手相助之意。
“你救我……干什么,我不需要。”
云朵强撑着坐起来,对待他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好脸色,“既然要救,又为何不早些出来……沈灵枢,你不是自命清高死活不愿与我为伍吗?我都要死了,你还救我干什么?”
骂着骂着,云朵的声音就染上了哭腔,她垂下头深呼吸几遍,到底难以遏制地湿了通红的双眼。
沈灵枢神色漠然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很想活吗。”
云朵愣了一下,才从剧烈的痛苦当中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她难得没有对沈灵枢暗含嘲讽的回应勃然大怒,而是惨然笑道:“不是想活……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山崖上风有些大,吹拂着乌云,渐渐露出一缕落日余晖。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云朵低着头发出一声近乎哽咽的喘息,猛地攥紧掌下粗粝的砂石,无意中摩擦出一手血水,忍过这一阵痛,留意到落到山崖上的这一缕斜阳,她怔了怔,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仿佛想要抓住这一束温暖的日光,借此慰藉被太阴真火焚烧过的寒冷躯体。
“你知道吗,云蔚然……也就是你的云师弟云灼然出生前,沛然哥他,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云朵痴痴地望着从指缝漏过的日光,哑声笑道:“那个时候,沛然哥身边只有我,我们年龄相近,自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有些人临死之前就爱多话,沈灵枢看着云朵身上慢慢溃散的灵力和神魂,到底没有出言打断她。
云朵脸上忽然浮现怀念之色,“在知道云灼然的存在之前,我就开始讨厌他,我控制不住对他的嫉恨……他还未出生就夺走了义父义母的所有关注,就连沛然哥也很期待他的到来,他的出现,就意味着我将被所有人忽略。谁让我只是云家收养的一名义女呢?”她说到此处又满足地笑了起来,“也只有沛然哥,还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就算他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云灼然,他也没有逼我,只是告诉我,不必勉强,他不会因此责怪我,可是呢……”
云朵的笑容转为苦涩,哭诉道:“其实我知道的!沛然哥也跟云灼然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姐姐不喜欢你没关系的,哥哥会连带着姐姐那一份对你好……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云灼然,我也很嫉妒云灼然!”她压下狼狈的哭腔,深吸一口气平复气息,低下头抚着脸颊的伤痕道:“这一道疤,是当年我扔下云灼然后骗沛然哥出城时被他伤的,当时沛然真的很生气,他居然冲我拔剑了,明明早就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沛然哥却在那一夜与我恩断义绝,他说不愿再与我相见。我当时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谁知一语成谶,这么多年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沛然哥……明明奉天神宫的神明说我可以等到沛然哥的!我做了这么多让沛然哥痛恨的事,我再一次对云灼然下手了,可我就要死了,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说了这么多,云朵似乎耗尽了力气,险些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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