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
&esp;&esp;谢天谢地,到了半夜,她开始发低烧。
&esp;&esp;是宋珂先发现的,余清淮之前有想过,等宋珂睡着,她就偷跑掉。
&esp;&esp;但她在好几次假装睡着之后,发现自己稍有一点动静,宋珂都会睁开眼睛,像某种假寐的夜间食肉动物一样,盯住她。
&esp;&esp;余清淮怀疑宋珂没有睡着过,她都不知道宋珂到底有没有睡过觉。
&esp;&esp;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听到宋珂在打电话让医生来她的小出租屋。这时候她也没忘记自己的盘算——她脑子是清醒的,一直都清醒着。
&esp;&esp;她装作肚子很疼,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esp;&esp;因为发烧出的汗,让她的疼痛显得很真实。
&esp;&esp;她以前在餐馆打工时,曾亲眼见过一个女同事突发急性阑尾炎。
&esp;&esp;那次是她背着女孩跑到街上,拦出租车送去医院的,所以连医生怎么判断、症状该怎么表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esp;&esp;所以这次,她演得很真。
&esp;&esp;邱远生接到宋珂电话的时候,一度以为这位多年雇主出了什么大事。
&esp;&esp;那语气不像寻常的发病或不适,更像是出了人命。
&esp;&esp;可宋珂在电话里并没多说什么,最后只简短地交代了地址,跟着一句:“马上过来。”
&esp;&esp;邱远生作为私人医生,常年服务几位固定客户,出入的地方非富即贵,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老旧的居民楼了,更没想到宋珂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esp;&esp;他有段时间没见宋珂了。这圈子就这么大,宋家的事他也听了些耳语,但只知道结果,不清楚其中过程。
&esp;&esp;这是他最近第一次见宋珂。
&esp;&esp;说不上哪里变了,只觉得那人身上的东西不一样了——从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气定神闲的少爷,变成了一个锋芒隐在骨子里的男人。
&esp;&esp;诊断时宋珂一句话不说,就站在他旁边,距离很近。
&esp;&esp;他没做什么,甚至没催问一句,却让邱远生莫名有压力,以至于他都无暇思考,躺床上这个蓬头垢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和宋珂是什么关系,让宋珂如此紧张。
&esp;&esp;他完全没把眼前的女人,和宋家那个佣人联系在一起。
&esp;&esp;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说话也比平时多斟酌了几分。
&esp;&esp;最终余清淮被送去了市中心的私立医院。
&esp;&esp;她被安排进单间病房,护士说等麻醉师过来前,要先由主治人签一份术前风险告知书。
&esp;&esp;宋珂只得跟着医生离开病房,去办手续。
&esp;&esp;他走得很快,但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esp;&esp;随即进门来的护士马上解释,“病人说她恶心得厉害,想吐,不想我待在房间……”
&esp;&esp;然而那男人像是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esp;&esp;他站在门口,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僵立许久。
&esp;&esp;护士只见他面无表情走到病床前,仿佛被谁抽走了脊梁,支撑不住似的,两手撑住了病床。
&esp;&esp;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正缓慢而用力地攥紧床单一角,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苍白。
&esp;&esp;他盯着床头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esp;&esp;过了很久,他才低着头,缓缓开口,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esp;&esp;“……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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