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堙听着二人的谈话,嘴角亦不由得欣慰地上扬。
倘若没有生si契、没有凡人和司祭之分,或许日子便是如这样的平静安适。
只可惜,已经发生的历史无可更改,宿命也早已注定。
收回思绪,禹寒堙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陌凉也在此时掀开车笭,向外看去。马车後,早已不见颻西城,两旁田埂阡陌一望无际,风吹着田间稻谷飒飒作响。浓浓的稻香味里,夹杂着泥泞的气味,吹过稻田的水面,捎来些许凉意。
陌凉不住地打了个喷嚏,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子搓了搓。
禹寒熙从行囊里翻出一件斗篷盖在了陌凉肩上,陌凉回头正要开口道谢,却在瞥见斗篷时停住,复笑着弯了眸:「我自己都忘了有件斗篷在你那呢,原先还以为落在了蛰城。」说着,笑着掩上车笭,转过身将斗篷拉紧了些许。
「你不愿我着凉,我亦复如是。便是你忘了,我也会记得。」禹寒熙笑着抬手轻捏了下陌凉的脸颊。
两人相依而坐,陌凉遂向禹寒熙贴近了些许,昂着脑袋,她猝不及防地在禹寒熙唇瓣上啄了一口:「多谢夫君。」
禹寒熙g起唇瓣:「我们还没成亲呢?」
陌凉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反正你都会娶我的。」
「是。」禹寒熙低头看着陌凉,眼底含笑,唇瓣复轻轻地覆上陌凉柔软的小嘴。
马车外,风一瞬停歇。再往前一段,便是皑北的地界了。
禹寒堙看了一眼天se,想着要赶在天黑前到皑北落脚,遂将手中的缰绳握紧,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天将黑时,马车终於踏入了皑北城内。
感觉到马车停下,陌凉却并未如同到前两个都城时那般好奇车窗外的景se气象,反而是担忧地看向禹寒熙。
明白陌凉的担忧,禹寒熙露出一抹浅笑道:「没事的。」然而掀开马车的帷幕後,看见马车外熟悉的故土,他的眼帘仍是一瞬轻颤,甫下了马车,回头去牵陌凉。
陌凉站立在马车边缘将手搭上禹寒熙的手,半晌过去,後者却迟迟未有动作。
「寒熙?」直到陌凉出声叫唤,禹寒熙才缓缓回过神,不发一语地扶着陌凉下了马车。
禹寒熙从未这般失神。见禹寒熙如此,一旁的禹寒堙也不由得担心起其心绪。如此仓促地回到故土,心理准备怕是不足。禹寒堙道:「行李依我看便不用下马车了,我们明日天亮便启程,沿路稍稍作歇,应是能在夜深时到瀀郡。这两日连着赶路,怕是会累些,早点去歇息罢。」
「嗯。」敛着眸,禹寒熙淡淡地应了声,跨步就向着驿馆内走去。
陌凉抬手想抓住禹寒熙的手腕,然而禹寒熙却并未留意,自顾自地疾走而过,任凭陌凉指尖擦过袖摆也未察觉。深褐的眼眸凝着禹寒熙的背影,不禁盛满了担忧。
看出了陌凉的心思,亦理解禹寒熙的有些反常,禹寒堙宽慰道:「就让他去歇息吧,左右我们不在皑北待太久。」
皑北城中很是安静,无风无雨,夜里静谧得恍若一座无人之城。空气里透着一gu寒凉,庭院所见之处尽是荒芜乾涸的土地,了无生气。
即便不再似从前那般终年落雪,皑北的夜幕依旧b其他都城落得早且漫长,方才还微微亮着的天空,此时已然被漫天的鸦黑笼罩,不见一丝星点,唯有几盏稀零零的残灯照着长廊的地面,隐约可以看清前路。
脚下步伐踏得木板吱呀作响,禹寒熙一路默默地进到房内。
进到房中後,禹寒熙未先将烛火点亮,只是关上门,随後将背倚靠着门板,缓缓滑落至地。
自下马车的那一瞬,他的心口就难受了起来。三年前那一夜的窒息感,陡然间被唤醒,迅速遍及全身。脑中嗡鸣之声越渐强烈,参杂着啜泣、哭喊和哀号声四起,难受得闭上眼後,那夜之景却蓦地掠入脑海,更令头顶一阵发麻眩晕,呼x1倏然紧滞,喘息间却又恍惚闻见那天夜里空气中所弥漫的浓厚血腥味,引得禹寒熙不住地一阵作呕。
强忍着将不适感咽下,禹寒熙缓缓起身向着桌边走去,0着黑点亮了桌面的烛火,才伸手去拿茶杯,yu给自己斟杯茶水。
然而,冰蓝的幽光倏忽闪过眼眸,继而一gu寒意猛烈蹿上心头,蔓延至经脉。
三年了。他从未感受过疼痛,离开皑北的时候是如此,即便是刚到禹家时,不受禹家兄长待见,刻意刁难地将剑刃刺入他的肩膀,他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可现在仅仅是重新踏入皑北,他却没来由地好疼。
茶杯框啷倾倒在桌面,将烛台撞倒後,茶水缓缓流淌而出将微弱的火苗熄灭,伫立着的身影亦随之软倒在地。
窗外,细小的雪花无声飘落。
禹寒堙甫走到房门外,便忽觉空气更冷了些,他侧过脸看向庭院,眼尖地瞧见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在了灯影朦胧的地面。
瞳孔微颤,禹寒堙暗道:「不好。」随即抬手急促地敲响房门:「寒熙!寒熙!」连着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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