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王都大教堂的地底,囚牢深处。
&esp;&esp;终年不化的黑暗被粗暴地撕开,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所投下的、跳动不休的光影。空气灼热而污浊,混杂着硫磺的刺鼻气味与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绝望的腥甜。
&esp;&esp;一片被硬生生开辟出的阔大区域内,粗糙的岩石地板上,一排人影正瑟瑟发抖。麻布头套蒙住了他们的面容与视线,剥夺了最后一点依凭,只余下扑面而来的、几乎要灼伤皮肤的热浪,以及那自前方深渊传来的、如同巨兽低沉喘息般的噗嗤声响。
&esp;&esp;未知,远比预期的死亡更令人胆寒。
&esp;&esp;“大人,仪式已备妥了。”一名下属趋步近前,在火焰的轰鸣与熔岩翻滚的渗人声响中,不得不稍稍提高了音量。
&esp;&esp;他所禀报的男人——伊尔,目光始终凝在房间中央。
&esp;&esp;那里,地板向下凹陷,一口巨大的坩埚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其中赤红色的粘稠液体正以一种极缓慢、极不祥的速度翻腾着,不时吐出一个个浑浊的气泡,发出嘶嘶的诱哄。
&esp;&esp;坩埚正对的墙壁上,嵌着一座幽深的神龛,其中的塑像大半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esp;&esp;跃动的火芒将伊尔俊美的侧脸映照得半明半暗,翻涌的热气撩动他额角几缕璀璨的金发,他脸上并无喜色,眼神空茫,仿佛沉入了某种遥远而冰冷的回忆之中。
&esp;&esp;“开始吧。”片刻,他抬眸,极快地扫了一眼神龛,指尖在胸前划过一个流畅而标准的十字,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esp;&esp;命令即下,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押解者们立刻行动,将那些跪伏在地的“祭品”一个接一个粗暴地拖起,生拉硬拽地推向熔炉边缘。
&esp;&esp;到了那生死界限,便是在其后心猛力一推——
&esp;&esp;“啊——!!!”
&esp;&esp;人体坠入高密度的熔岩,并不会立刻沉没。短暂的漂浮间,极致的灼痛瞬间引爆了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凄厉惨嚎。
&esp;&esp;那叫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纯粹的、被碾碎的痛苦与绝望,在岩石墙壁间疯狂碰撞、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连空气都被这声音浸染得粘稠起来。
&esp;&esp;在无人留意的阴影里,那座神龛似乎正从这濒死的恐惧中汲取着养分,石质表面竟微不可查地颤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细碎的尘埃簌簌落下。
&esp;&esp;后续等待的人质虽目不能视,但那一声声灌入耳膜的绝望嘶鸣已足以摧垮心智。有人开始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却被更无情地镇压,扔进那赤红的深渊;有人则直接瘫软在地,臊臭的液体洇湿了裤裆,在混乱与恶臭中,秩序彻底崩坏。
&esp;&esp;“书呢?”伊尔对眼前的惨状恍若未闻,侧首问道。
&esp;&esp;一直静候在侧的罗欧立刻上前,双手捧着那本焦黑残破的“命运之书”,恭敬地呈上。
&esp;&esp;“大人既想毁掉此书,为何不直接用火,而要……”最初禀报的下属终究没能忍住,他看着那些在熔岩中徒劳挣扎、最终化为青烟的身影,喉头有些发紧。
&esp;&esp;“怎么?”伊尔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在那下属脸上,唇角弯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心软了?不如,你下去陪他们?”
&esp;&esp;“属下失言!”那人瞬间面色惨白,噤若寒蝉,再不敢多看一眼。
&esp;&esp;“若寻常火焰能奏效,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伊尔看着最后几个挣扎的身影被无情地抛入熔炉,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那嗡鸣声愈发清晰的神龛,“唯有凝聚了最纯粹的恐惧与绝望,源自灵魂燃烧的烈焰,才能点燃它。不必为他们哀悼,他们的生命并非终结,而是进入了新的轮回。至于这些苦痛与绝望……”他低笑一声,“在那个世界,自有其归处。”
&esp;&esp;当最后一声微弱的呻吟被翻滚的熔岩彻底吞噬,室内暂时恢复了只有液体翻滚的单调声响。
&esp;&esp;坩埚中,原本鲜艳的赤红在吞噬了数十条生命后,颜色变得暗沉、污浊,那是一种混合了骨血与灵魂灰烬的、令人作呕的灰红色,看久了,只觉得连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esp;&esp;伊尔命罗欧将书置于一旁事先备好的石制祭台上。另一名手下则用特制的长钳,从坩埚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簇仍在燃烧的、颜色诡异的暗红火焰,缓缓移向书册。
&esp;&esp;火焰与焦黑的封面接触的一刹那,其上残存的金色文字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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