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刺咬咬牙:“你等等!”
韩刺回到人群的时候,安予灼正站在宋戾超面前,高中三年,他又长高了些,少年身量颀长,立在昏暗的窄巷里,像一株坚韧的修竹,略单薄的身形,却比匍匐在地上的中年壮汉还更有力量。
“他不像娘娘腔。”韩刺脑子里蹦出这样的念头。
安予灼用擦得雪白的鞋尖踢了下宋戾超的手:“接着说。”
宋戾超痛哭流涕:“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打她了,再碰她一个手指头,我就自断双手!我真不敢了,我服了,也不去学校闹,我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的。我也不是有意打她,只是每次喝多了,就控制不住情绪,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把我们覃老师给打流产了?!”有男生怒道。
“我真就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知道错了……”
“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安予灼嗤笑,“你喝多了怎么就打老婆,没见你喝多了打单位领导呢?”
宋戾超:“……”
安予灼:“你今天不是也喝酒了,怎么遇到我们这么多男生,就知道不能衝动了?”
宋戾超:“我……”
“对啊!”
“他就是柿子捡软的捏!”
“看我们茜茜好欺负,他才敢这样!”
“我爸说,男子汉得让着女的,北城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你他么外地的吧?”
“……”
韩刺摸摸兜里的胶条,默默从人群中退了出去。没注意到黑暗中一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陆余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扯了把钟函说:“你看好灼宝,我去办点事。”
钟函巴不得多和安予灼独处一会儿,都没问陆余要干什么,美滋滋答应:“你忙你的,一晚上不回来都没事,我送灼宝回家!”
陆余:“。”
陆余磨了磨后槽牙,转身没入更深的黑暗中。
给过家暴男教训,男生们便浩浩荡荡地离开,开开心心地叫嚷着要去撸串,他们边走边回味着方才宋戾超的怂样子:“哈哈哈灼宝刚才问那渣男,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那句可太帅了!”
“是啊,家暴男说,是他不小心摔的,哈哈哈!”
“叫什么灼宝,叫灼哥!”
“灼哥威武!”
安予灼:“……今天的事谁也别往外说,晚上撸串我请客。”
“好!!!”
“好耶!”
安予灼:“诶陆余呢?”
“他有事先走了,”钟函连忙上前,“陆余说不用等他,走走走,我陪你撸串,喝北冰洋还是大窑?”
“能不能喝啤酒啊?”
“未成年人不准饮酒!”
“那我可以吧?我已经过完18岁生日了!”
……
陆余折返回去,正好听到韩刺的声音:“云哥,算了吧。我下不了手。”
“就算以前我看不上他,可是,这回我真的服了,是!安予灼长得像小姑娘似的,还爱出风头,我烦他。但这回他真的很爷们。”
“说实话,茜茜教了我们三年,我听到她被欺负,气得不行,也想教训一下那个恶心的家暴男,但是……也只是想想,这种事我是不敢带头的。安予灼却敢!别看他长得好看,他是咱班最爷们的男生!”
陆余隐在黑暗里,抱臂靠在院墙上,耐心地把韩刺的话听完。
他蛮喜欢听别人夸他家灼宝。
然而,紧接着就听陆倚云说:“所以你就把答应我的事给忘了?!”
韩刺倒退两步:“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变态。”
陆倚云:“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懂,你要我帮忙教训他,用那胶带,把他捆起来……你是喜欢他吧?我知道,有的男生也喜欢男生,但你不是真喜欢他,像陆余那样才叫喜欢他!你就是单纯变态!我不想帮你!”
韩刺说完就跑。
陆余定在原地,他后脑靠上微凉的墙面,仰望夜空,恍然地想:原来连外人都看出来了吗?自己这么明显的吗?
“喂!”陆倚云拔腿去追韩刺。
阴影里倏然伸出一条长腿。
“啊艹——!”陆倚云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就感到领子后边被一隻大手拽住,将他整个人拖起。
这动作令他领子前面卡住喉咙,陆倚云无法喊叫,憋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儿用力咳嗽。
陆余拖死狗似的,单手拽着身高将近一米八、体重将近一百六十斤的陆倚云,托了半条胡同才停下。
松手的时候,陆倚云呼吸到久违的空气,边喘边说:“你你你要干什么?”
陆余淡淡的:“我都听见了。”
“!”
陆倚云:“陆余,不,陆哥,我错了!我也没真伤着灼宝,你别打我,我家有钱,可以给你们赔钱!”
陆余:“遵纪守法的高中生怎么能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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