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淅来之前查过盛瑞近几年的专利数据,可不等她回答,施卉菱就抢先说道:
单单去年一年,盛瑞就申请了4859件国内外专利,也就是说
即便你们所机械组的所有代理师都驻在盛瑞,在全年无休的情况下,每人每天也要提交34件专利申请文件,这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
施卉菱话音一顿,盛气凌人的目光盯住许云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来盛瑞谈合作的?
许云淅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不自觉地攥紧手指,抿着唇低下头。
余光里,那个看了整场宣传册的男人缓缓掀起眼皮。
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心底那股浓烈的酸涩,还是杂糅着一种被踩进尘埃里的卑微,如巨浪般席卷了她的全身。
会议室里门窗紧闭,充斥着亮白灯光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仿佛凝滞了。
许云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原先为争取合作而准备了一路的言辞,压在喉咙底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她等着谁来宣布这场洽谈会以失败告终时,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突然响起指尖轻敲桌面的清脆声响。
为什么选择这份职业?清淡的嗓音打破难捱的沉默,男人合上智和的宣传册,轻轻丢在桌上。
这个问题只针对她个人,与两家的合作没有丝毫关系。
许云淅诧异地眨了眨眼,硬着头皮对上励蓦岑的视线。
男人邃亮的黑眸淡淡望过来,她心尖一颤,不自觉地避开他的目光,缓声回道:
这份职业能帮助企业和研发人员保护智力成果,我觉得很有意义
那男人靠上椅背,双臂环胸,接着问道,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他的语气温和而随意,见多了小励总雷厉风行的样子,高管们一时适应不了他突如其来的清和平允。
而许云淅被励蓦岑的话题带着,盘旋在心头的负面情绪渐渐褪去。
她点点头,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在考专利代理师的时候,我就决定把它当做终身职业一直做下去。
好。励蓦岑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偏头问身侧的几个高管,你们还有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可谁敢问呢?
就连施卉菱听完励蓦岑那两个无足轻重的问题之后,也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笔记本不出声了。
高管们虽然猜不透励蓦岑突然跑来参加这场洽谈会的意图,却能看出他对这位智和的小姑娘很不一般。
因此大家都颇有眼色地摇着头说没有。
那就结束吧。励蓦岑站起身,扣上西装纽扣,在众人不明就里的目光中,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才下午四点半,天色就已昏暗无光。
厚重的乌云沉沉压在头顶,像是随时会落下雨来。
许云淅顶着冷冽的风,心情沉重地离开盛瑞大楼。
洽谈会的情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自动回放。
在那段长达九分钟的时间里,她与他的交集,仅止于那两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曾经那个对她温柔细致、总是无条件回护她的男人,在五年多的空白之后,已然与她形同陌路。
胸口闷得难受,许云淅双手插着大衣口袋,沿着人行道无精打采往地铁站走。
小许
身后忽然传来喊声,许云淅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理着平头的中年男人拎着公文包从马路对面朝自己跑来。
许云淅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屈工?
真巧啊!屈杰很快跑到她面前,眯着一双细缝眼,喘着气笑道,我来附近的企业谈合作,没想到碰上了你!
屈杰曾经也是智和的一员。
从进所时的一窍不通到后来的机械组组长,他是钟尚荣一手带出来的。
钟尚荣甚至还打算提拔他当副所长。
却不想屈杰背着他在外面自立门户,挖走了所里一大半的骨干人员不说,还用低价把百分之七、八十的客户也撬走了。
这对智和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那之后智和一蹶不振。
辞职的代理师越来越多、客户越来越少。
钟尚荣甚至卖掉家里唯一一套房子,将全部资金投入智和,却依旧没能挽回颓势。
想起此时还躺在医院里的钟尚荣,许云淅的胸口忽地烧起一团火。
屈杰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自顾自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来盛瑞参加洽谈会的吧?我听说整个江州的头部大所都来了,智和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分外笃定地说道,没戏!
听他提起洽谈会,许云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屈杰没来参加。
她猜,盛瑞发出邀请之前大概做过背调,知道屈杰的为人,提前排除了他的事务所。
想到这里,许云淅冷冷地回敬道:总比没资格参加的好。
屈杰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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