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童语惹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励舒胤笑得最大声,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小姑娘的好,等你到了四哥的年纪,就恨不得把人家小姑娘揣进裤兜,走哪儿带哪儿了!
励子涵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你胡说,又不是拇指姑娘,怎么揣进裤兜里?
笑声轰然,聚在偌大的餐厅里,久久不散。
就连老爷子也跟着一起笑。
许云淅垂着脑袋,一张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就连耳根也像是被火苗点着了,热得发烫。
余光里,身旁的男人自顾自地夹菜、喝汤,淡定得好像他们说的那些跟他全然无关。
迟迟没等到他开口,她硬着头皮转过脸,抬眼朝他看去。
男人刚刚端起杯子凑到唇边。
这个杯子正是她刚刚喝过的那个。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许云淅的心脏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男人的手很漂亮,手背白皙干净,手指修长如玉,映着透明的玻璃杯,仿佛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
两片淡粉的薄唇微微张开,含着倾斜的杯口,喉头轻滚几下,小半杯柠檬乌龙茶便见了底。
大约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放下杯子望过来。
视线相碰的瞬间,许云淅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纤浓的长睫飞快地扇了两下,视线游移一瞬,最终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小声问道:哥哥不解释一下吗?
什么?周围的说笑声实在嘈杂,励蓦岑没听清,侧身将耳朵凑到她面前。
男人的侧脸瞬间在眼前放大,淡淡的薄荷气息飘过来,她清晰地看到他浅粉色的耳垂上印着一点淡淡的痣。
瞧瞧瞧瞧,这两人还咬起耳朵来了!励舒胤扯着大嗓门兴奋地叫嚷起来,
我说,这大过年的,你们能不能别老撒狗粮,给我们这些单身狗一点活路行不行?
霎时间,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
许云淅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能煎荷包蛋了。
励蓦岑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筷子,眼帘低垂着,偏头对着他的耳朵,微微提高音量,哥哥还是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男人转眼看过来。
一双清澈的黑眸坦荡荡的,好似山涧清泉,干净得不带一点儿杂质。
许云淅恍然
是啊,清者自清,有什么好解释的?
只有她这种心虚的人,才会被几句玩笑话闹得脸红心跳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窘迫感占据了她的心神。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要不然,钻到桌子底下去,也好过顶着这样一张大红脸,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强忍着逃走的冲动,摇了两下头之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埋头吃饭。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随便他们。
耳边传来男人淡然的嗓音,语气里透着他惯常的毫无所谓,不响也不重,却让全场都安静下来,
淅淅只管吃自己的饭,吃饱了,才能快快长大。
尾音透出几分笑意,男人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快快长大
是啊,她曾经那么急迫地想要长大。
是从什么时候起,彻底忘了这个目标,陷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里,裹足不前,甚至
想要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的?
在她享受着被他细心照顾的每一天里,他其实很想她快点长大吧?
就像姚婧说的,等她高考结束,他便能解脱了。
现在距离他解脱,还剩122天。
只有122天了。
许云淅咬着唇点了点头,随后从面前的餐盘里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吃进去的,是一片红辣椒。
等那辣味在舌尖肆虐的时候,才陡然发觉。
好辣眼泪不由自主地冒出来。
她皱着脸,急急忙忙地去抽纸巾。
吃到辣椒了?男人给她杯子里加满了红豆核桃露。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辣意很快就消散了,可眼泪却借着这个由头,止不住地往下掉。
按照励家的惯例,年夜饭的尾声,长辈会给小辈们发压岁钱。
在老爷子眼里,只要没当父母的,都是孩子。
因此,上到励家长孙、已是大学副教授的励司瑾,下到小学二年级的励子涵,都收到了一封厚厚的压岁包。
许云淅也不例外。
除了老爷子,大伯、二伯,还有各位堂哥也都给了她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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