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切地说,是来和钟尚荣谈工作的。
经过一周多的治疗,钟尚荣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
许云淅和励蓦岑进病房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资料。
钟瑶不在,想是回家做晚饭了。
钟瑶的母亲,也就是钟尚荣的妻子宋怀珍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正在削苹果。
大约之前已经打过招呼,钟尚荣夫妇见到励蓦岑并不意外,倒是惊讶许云淅也一起来了。
励蓦岑与钟尚荣寒暄两句,便直入正题,钟所,今天我过来,是想和你谈谈收购智和的可能性。
收购?钟尚荣当即皱起眉头,反问道,之前不是说合作吗?
宋怀珍也应和道:对啊,瑶瑶明明说的是合作,她还说,淅淅已经去盛瑞驻场了,是不是啊,淅淅?
嗯。许云淅点了点头,随即侧脸朝励蓦岑看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坐在病床边的板凳上,两条大长腿微微敞开,双臂撑在腿上,唇角带着几分浅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钟所应该知道,单单合作,别说一个智和,就是十个,也满足不了盛瑞的需求。
钟尚荣问道:所以,小励总从一开始,就是以收购为目的的?
那倒不是。励蓦岑抬手抠了抠眉梢,
一开始,我完全无意与智和合作,但后来想想,既然找不到合心意的专利事务所,那不如自己打造一家。
听完励蓦岑的话,钟尚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以我的经验,开专利事务所,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咳嗽起来。
一声比一声剧烈,许云淅看他捂着胸口满脸涨红的难受模样,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要叫医生来吗?她站起身,心神不宁地看向宋怀珍。
不用。宋怀珍姨倒了杯温水,一边喂钟尚荣喝,一边替他拍背。
过了好一会儿,钟尚荣才缓过劲来。
抱歉,打扰钟所休息了。励蓦岑说着便站起身来,
关于收购的事,我给您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如果您愿意,那盛瑞将以智和市场价的三倍进行收购,如果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三倍?
一般企业收购,都拼了命地往下压价,像励蓦岑这样几倍往上抬的,实属罕见。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励蓦岑却已和钟尚荣告辞,接着便看向许云淅,走吧。
许云淅原本打算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等到钟瑶过来,听听她对收购的想法。
此时见励蓦岑迈着长腿往病房门口去,犹豫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就在他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宋怀珍突然叫住他,真的是三倍吗?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励蓦岑失笑,您放心,盛瑞是合法企业,我也是守法公民,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宋怀珍听完,当即冲钟尚荣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答应他啊!
钟尚荣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急什么,不是说给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家里所有的积蓄和房子都扔进去还不够,难不成要等你把命都赔上才死心吗?
宋怀珍说到最后,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许云淅完全能够理解宋怀珍的急切。
智和已经濒临破产边缘,之所以还能勉强撑着,是因为钟尚荣卖了家里唯一一套房子,然后把全部的房款都填进了智和这个无底洞里。
而现在,听钟瑶说,账上最后一点资金也即将耗尽,下个月,很可能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了。
站在宋怀珍的立场,当然希望智和这个烂摊子越早脱手越好。
毕竟,夜长梦多,两周时间,说不定励蓦岑看上了其他更好的事务所
而对钟尚荣来说,智和是他的心血,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就这样转手卖给别人,肯定会不舍。
可眼下,根本没有更好的路能走
经历了事业和健康的双重打击,靠在床头的老人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精神气,与许云淅第一次见到他时,老了十倍不止。
那时候,是升上大二之前的暑假。
钟瑶知道她孤身一人,便带她去自己家玩。
钟尚荣和宋怀珍都是高知,那种带着涵养的热情让许云淅如沐春风。
也是那时,许云淅第一次知道专利代理师这个职业。
虽然钟瑶经常说这一行枯燥又无聊,许云淅却十分感兴趣。
后来每一年暑假,许云淅都会去钟瑶家住一阵子,到了大三、大四,就和钟瑶一起去智和实习。
钟尚荣会带她们去企业探访专利相关的技术,也会抽时间指导她们撰写简单的专利权利要求书,有诉讼案的时候,还会领着她们去法院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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