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定到倪音旁边,弯腰拿了瓶水。
倪音回过神,下意识仰头望去:“岑定叔叔。”
岑定朝着不远处的帐篷,抬了抬下巴,邀功道:“瞧瞧,叔叔手艺怎么样?”
倪音比了个拇指:“很棒。”
岑定欣然收下夸奖,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而后拉过一旁的小马扎,在倪音旁边坐下,他闲聊道:“最近在家干嘛呢?叔叔想约你一次这么难啊?”
倪音:“吃饭,睡觉,打游戏。”
倪音又补充:“噢,还陪朋友练车了。”
岑定挑眉:“考驾照?”
倪音点点头:“对。”
岑定:“你报名没有?”
倪音:“顺手报了一个。”
岑定赞同:“满十八岁了,确实要趁早考一个,等后面学业忙工作忙,再想考就有点麻烦了。就歌晓嘛,她上学时候没想过考驾照,工作后想考又没时间,这不折腾了三四年都还没有考下来,你们一个暑假应该就能拿到证吧。”
“对了,周程远有个朋友是开驾校的,他有没有给你联系?”岑定突然想起来,“让他给你安排个温柔点的教练,白天那么热,练车场人又多,让他给人家说说,在傍晚给你搞个私人教学,省得晒黑还受罪。”
倪音摇摇头:“我在朋友报名的地方随便报的名,教练挺有耐心的。”
岑定:“也行,争取开学前把驾照拿到手,让周程远给你买辆车,我记得潞大的校园特别大,随便走走都要十几二十分钟,开车方便一点。”
岑定随口:“你要是在溪大,住不惯宿舍,每天上完课回家也方便。”
倪音盯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没有接腔。
岑定好奇问:“对啊,你怎么不报考溪大?或者溪城的其他学校?不想留在溪城?不喜欢溪城吗?”
倪音:“周叔叔给我推荐的潞大。”
岑定:“就没给你推荐溪大?”
倪音:“嗯。”
岑定疑惑:“不应该啊,虽然潞大很不错,但溪大不比潞大差啊,而且离家又近,他那么宝贝你,怎么舍得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这一年都见不了几面,他也放心?”
岑定想不通,他便没再想,“嘶”了声,忍不住唏嘘:“小音,等你开学走了,周程远这又要成孤寡空巢老人了,可怜。”
倪音:“……”
倪音反驳:“才不是呢,他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
岑定:“?”
默了瞬,岑定替周程远辩解:“怎么会呢,他这人可能不爱表达,但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哪里愿意你离开,他私下里肯定担心得不行。”
倪音垂着头,不说话。
就算是在乎也只是对家人的在乎,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你刚高考完那阵子,不是和朋友在外面旅行嘛。”岑定说,“我忘了具体哪天了,周程远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他换我手机打,你也没有接。”
“嗯。”倪音点点头,疑惑地看向岑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我俩那天正在外面应酬,我寻思着你可能在外面玩,没听到电话,等注意到肯定会回拨过来,先耐心等等,但因为你不在溪城,离得又那么远,一时半会儿赶不过去,周程远就很担心你,他全程心不在焉,隔几分钟便看看手机。”
“等应酬结束,距离他第一次联系你有几个小时了,周程远脸色很差,我猜他心里都快急疯了,让我送他到机场,路上买了飞你那边的机票,我看着他过完安检才走。”
“然后,我刚离开机场,没驶出几公里呢,他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接他,你看这乌龙闹的,我都说了再等等,他也就来回折腾我。”
岑定讲完,很无语地吐槽了句。
倪音微怔,她对那天的事情记忆尤深,她被周程远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她躁意上头便顶了回去,他俩发生争执,之后周程远便不再每日打电话。
但没想到另一边的事情竟然是这样,若不是岑定提起,她根本就不知道。
惊讶,微涩,……,又夹杂着一丝丝侥幸。
百味杂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倪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岑定揉了揉倪音的头发,他总结:“所以你看,周程远很在乎你,他只是不擅长表达。你应该有了解一点吧,他这些年都是孤身一人,他不说但我清楚,他其实也蛮寂寞的,这一年来有你陪着他,他很开心,你对他是责任,也是独一无二的家人,他怎么会舍得呢。”
“不过,你想在潞大读书,想在溪城读书,这都可以,这是你的事情,我们都尊重你的意愿。”岑定话音一转,“潞大很美,很值得去。我刚才说那些,不是绑架你一定要留在周程远身边,只是不想你误会周程远。”
“我知道。”
倪音低声。
这时,周程远搭完帐篷过来,瞥了眼情绪不佳的倪音,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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