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给小孩子玩，收门票的那种？」有欧巴桑猜测。
&esp;&esp;「我知我知，电视有在广告，我小孙子他们以前出国去玩过的，就是有一只很有名的老鼠仔，还有那个啥米『矮啊沙公主』……」
&esp;&esp;前面的老王司机已经听不下去了，朝后头吼了一声——
&esp;&esp;「彼个叫作——迪士尼啦！」
&esp;&esp;「对对对，就是迪素尼，迪素尼啦。」
&esp;&esp;长辈们的台湾国语实在太有特色了，宝圆紧抱背袋，头埋到胸口前，已经憋笑得浑身颤抖。
&esp;&esp;就在宝圆在一车欧巴桑八卦闲聊声中前往找寻雕刻老师傅的当儿，狐九正脸色难看地坐在天台藤编沙发上。
&esp;&esp;妈的！他居然昨晚直接在露天的天台上睡了过去，早上起床沾得一身露水，连头发都湿了。
&esp;&esp;而且昨晚，他还做梦了。
&esp;&esp;这个梦让他心情很复杂，有点恍然大悟，又有些似喜似悲，但更多的是混沌谜团越滚越大……
&esp;&esp;他梦到了宝圆原来是镇河的一头驮碑小石牛，还梦到自己和她是三百年的……酒肉朋友？
&esp;&esp;她旧时一如现在的呆萌傻气，脑子不甚灵光，滥好人还瞎好心。
&esp;&esp;他则成日跟在她身后，拿的是卖面粉的钱，操的是卖白粉的心……呃，差不多类似这个意思。
&esp;&esp;这三百年来，若不是有他暗中看着、提拎着，这头小石牛恐怕早就连村里驴拉磨的活儿都帮着干了。
&esp;&esp;她总是把村民的死活好歹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孩子丢了有她冥冥中帮忙找回，瘟疫来了也是她去向医神保生大帝求药，偷偷儿撒在河水和井水里给村民们喝下解瘟。
&esp;&esp;干旱来临，河水几近枯竭，她不顾自己石牛原身暴晒在炎炎烈日之下险些崩裂开，还想方设法寻找到最近的一条龙，求着能不能行云布雨，解救濒临干渴而死的百姓和地里庄稼……
&esp;&esp;若非有他在后头暗悄悄儿跟着，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那条坏脾气的雨龙摁在山里捶了一顿，那条雨龙能有那么好兴致出来降雨？
&esp;&esp;她想得美！
&esp;&esp;他不知训了她几百回，忿忿的指尖都快把她小脑袋瓜给戳穿了，可她总憨态可掬地仰头对他笑呵呵说——
&esp;&esp;「阿九，我本就是应村民们请托而生，镇水止煞保平安的石牛呀！」
&esp;&esp;笨牛！
&esp;&esp;他顿时气结，索性一怒之下拂袖回了远在东方泗水之向的青丘之国。
&esp;&esp;在青丘之国他是尊贵的皇族，所见之狐族尽皆崇敬臣服于他之下，恨不得把他高高捧在头上，一日照三餐加宵夜膜拜才好。
&esp;&esp;而青丘之国更是珠玉遍地，富庶丰饶，山河绮丽若仙境……
&esp;&esp;狐九愉快地在青丘之国逍遥了十年，期间也不是没有想起过那头气死人的小笨牛，但是既然她求仁得仁，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esp;&esp;只是没想到，暌违十年后，当他再度晃回到了那座村庄，却看到驮碑小石牛不知道被谁挖了出来扔在河岸，给附近村民栓牛羊用。
&esp;&esp;驮碑小石牛灰头土脸地斜靠在泥土中，身上套着好几条牛绳，还有不少牛羊粪便喷溅在上头。
&esp;&esp;那一瞬间，狐九脑子一轰！
&esp;&esp;可就在他目眦欲裂，直想瞬间咆哮卷袖毁去整个村子的刹那，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娇小背影。
&esp;&esp;一身灰扑扑的，小脸也脏了，发髻也歪歪的，却是专心无比地在熬一瓦罐香喷喷的鲫鱼汤，旁边还有一小瓦罐的泡醉虾。
&esp;&esp;小石牛低着头，守着那瓦罐翻腾炖煮得色呈奶白的鲫鱼汤……
&esp;&esp;他不自觉地默默伫立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那一瓦罐鲫鱼汤都等到炭也灭了，汤也凉了。
&esp;&esp;狐九只觉胸口酸楚撕扯得厉害。
&esp;&esp;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却天杀的决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esp;&esp;小石牛低着头，抬起小小的袖子安静地抹了抹脸，好像没有气馁，也没有太失望。
&esp;&esp;这十年来，她天天都在这里捞鲫鱼，做醉虾，等着阿九来吃，可阿九一直没有来……阿九被她气跑了。
&esp;&esp;唉，都是她嘴笨，脑子也笨，要是……要是她能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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