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再一转眼,就见虞凝霜正在笑容满面地……数钱?!
自去年冬天为阿爹治病掏空了家底之后,虞川很久很见过这么多铜钱了,而虞凝霜正将它们一枚一枚穿到麻绳上。
那一条粼粼铜蛇已然很长,晃起来时声声脆响。
“这些都是阿姐挣的!”虞含雪马上向呆愣的阿兄汇报。
虞凝霜便道:“也是小雪儿挣的。”
虞含雪听了忙不迭点头,小腰一叉骄傲地挺起胸膛,见虞川仍傻站着不动,就拿起一个焦黄的杏子递给他。
“可甜了,阿兄尝一尝。卫州的金杏呢,刚买的。”
她又掰着手指,细数刚和虞凝霜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几张新出炉的胡饼啦,半斤新下树的金杏啦,以及近几日做冰饮子要用的饴糖、枸杞等等。
小丫头讲得乱七八糟,虞凝霜便给弟弟又捋了一遍。
首先是那冰,虞凝霜暂且扯谎,说是人家下月底统一收钱,眼下先将冰给她周转。
今日真正的成本只有一斤皂角米,再加上糖,合计大概一百四十文。而营业额却是七百多文,外加一包燠肉。
“竟然这么多?”
虞川震惊不已,想着他就去上了大半天学,阿姐就赚到大钱了。
翌日,他就更震惊了,因为这一天虞凝霜带回来近一贯钱,也就是将近一千文。
这一回,如她自己所说,她加了些枸杞。
枸杞和皂角米大小形状相当,却一红一白,一实一透,一个灼艳,一个清润,搭配在一起分外好看。
一碗里零星几粒枸杞,就让虞凝霜理直气壮地涨了价,要价二十二文。
她每天卖一公斤冰。一公斤冰听起来不多,可被镩成碎碎的刨冰后实则像座晶莹的小山。所以一大盆能折出去四十来碗,她就实打实收了近千文钱。
不过两日,虞川的束脩就凑齐了,还富余出好几百文。
第三日,虞凝霜故意休息了一天,到了第四日才照例做出摊准备。
先是在外晃一圈假意取冰,然后回家,支开母亲妹妹后去厨房拿做好的皂角儿糖水,将木盆严严实实包好。等到了田家杂煎,她才呼唤系统,把一公斤冰直接以刨冰的形态加到木盆里。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连鬼神都能糊弄过去,何况是人?
一日不见,田家夫妻已觉得如隔三秋。
明明店里有卖冰饮子的名号刚露个尖尖,虞凝霜昨日便没来。
且昨日已有特意来问“那位卖水晶皂儿的小娘子”的客人了,见虞凝霜不在,便未留堂用餐地悻悻离去。
此时再见,田家夫妻待虞凝霜愈发殷勤,不仅给她在堂里留了个专座,还自费给她做了个上书“冰饮子”的幌子支在一边。
几乎所有店内食客都和虞凝霜买了冰饮子,自是一番盛赞。
其中也有悄声询问友人的。
“梁兄,你不是说这里冰饮子便宜,才十几文吗?可这已二十二文了,和夜市一个价钱啊。”
被称为“梁兄”的人便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义正严词。
“夜市卖的和虞小娘子卖的能比?你看这碗里还是粒粒冰晶,夜市那些都要化成凉水了。而且这皂角儿熬得多好,你不吃啊我吃,来来来,给我——”
“哎,我也没说不吃!”
虞凝霜感官敏灵,又常年有个耳听八方以换个玲珑八面的待人接物习惯,这一番对话入耳了七七八八。
但她可不觉得自己定价高。
冰饮子当然是以“冰”为主。
而单论冰的质量,她的冰饮子便是这整个大宋头一份儿的。
这些顾客还不知,他们现在吃到的,已是前无古人,以及很长时间都将后无来者的绝世好冰。
如果不是生机所迫,虞凝霜也不会将其这样草率焦急地用掉。
她的野心,可不止是卖二十来文一份的冰饮子。
辰时过了一刻,田家杂煎渐渐没了客人,又是卖出整整一盆饮子的虞凝霜便辞别了田家夫妻。
今日没带妹妹来,回家途中,只有系统和她聊天解闷儿。
系统见她没再采买皂角米和枸杞,反倒买了几样豆子,不觉好奇发问。
待听了原因,系统倒是为她操心起来。
【宿主,您三天刚好卖出三公斤冰块。对于现在仅剩的一公斤冰块……真的要这样做吗?】
“当然了。”
虞凝霜态度虽斩钉截铁,可想起就剩一升冰块,她也难免糟心。
“哎呀,要是能再见那位严大人,再续上几公斤就好了。”
大概是这想赚钱的愿望过于响亮,冲破了汴京五月的云直达天际。
端午这一日,虞凝霜愿望成真了。
端午粽、致达学堂
一大早醒来,虞凝霜就和许宝花一同忙活了许久。
每间房都扫洒一遍,再用干艾草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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