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然便宜了马坚那渣男!
“你自己也说了。那马坚虐待糟糠,别抱琵琶,是忘恩负义之人。难道还要让忍冬姐耗在他身上?”
珠玉落盘般清脆的质问,语锋越来越利,温度越来越低。仿佛顷刻之间,既暖且甜的煎奶渣香气就化为了湿冷跗骨的蒙蒙雾气,让虞凝霜又看不清严铄的面容。
本以为能成为朋友,心平气和聊个天的。
明明是开心事,和严铄一说,却成了糟心事。
他,还真是擅长此道。
虞凝霜嘲讽,又有些自嘲地想。
说到底,严铄生为一个官家郎君,根本无法理解那些形状万千、却每一种都削骨剜心的真实疾苦。
也许,也许严铄亦是可怜人。
他因父罪被逐出殿试,他子孙四世不能科举。
可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摸到过一本书啊。
————
“多谢两位大哥。”
虞凝霜深施一礼,朝吴二和徐力致谢。
二人忙回着礼相拦,“哎哎哎,虞娘子客气了。”
吴二道:“替你寻个仓库,这不是举手之劳嘛!怎的受得起娘子这样谢!”
他们话是这么说,可虞凝霜知道这两位军巡捕的铺兵大哥确实为她尽了心力,居然帮她找到这么合适的仓库。
不仅地脚好、租金低,关键是内里整洁,比那些垃圾屋似的仓库强上许多。
虞凝霜毕竟是要用来贮藏清水的,仓库必须干净。
自从冷饮铺开业那日,和吴二“不打不相识”,他们着实帮了虞凝霜不少忙。
小到隔三差五来铺子里帮着她打水、烧水;大到这一回,应着她的请求寻一个合适仓库。
仓库的租金,加之购买的百十口一人高的大陶缸,更重要的是高昂的车马、人力费用……样样都要花钱,虞凝霜甚至想着把宁国夫人送的那块白玉拿去当了。但转念一想,还没弹尽粮绝到那一步。
最后加加减减花去近百两纹银,这些日子的进项又几乎都搭进去了。
尽管如此,虞凝霜仍知此举势在必行。
往年入秋,汴京怎么也会下几场瑟瑟秋雨。不求多酣畅淋漓,只求如干裂的嘴唇抿一口水似的,稍微润泽一下这土地和居民就好。
可今年干旱继续,汴京城数日来连着没有半缕云影儿,上一场雨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了。
早有忧虑的虞凝霜心中警铃更甚,这便风风火火地,用两天时间处理打点妥当。
如今,她遥望新租的仓库被满水的陶缸填充,听着运水小工们的号子声,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储水仓库之事,之所以能如此迅速顺利,吴二和徐力当真帮了大忙。
因军巡捕铺的铺兵在巡逻时,除了屋宅灶具稠密的民巷,满堆货物又少人走动的仓库地界,也是最容易遭遇火情的,所以他们对各处仓库情形很熟悉。
不仅如此,水火本一体,他们也对城中水体了如指掌。
汴河四通八达的分支中,何处水流清澈,何处水量丰沛,何处水口发达,两人说起来便头头是道。
“这东汴河的谢家渠啊,水深又少淤泥,最清澈了,虞娘子你在这里取水正好。”
徐力憨笑着滔滔不绝。
“我们巡捕铺取水就没这么讲究啦!水囊都是就近灌的。哎虞娘子我和你说啊那水囊是牛尿泡缝的——”
吴二一个暴栗打断了徐力,“瞎说啥呢!”
趁着徐力去捂被打疼的脑壳儿,他又双手去扯他的脸,一边教训。
“和娘子们说话要好好说!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
徐力被欺负得咧着嘴呜呜求饶。
“昂昂二哥我、我绰了,快晃开我,晃开我!”
“还敢顶嘴?!”
兄弟俩闹了个鸡飞狗跳,虞凝霜、谷晓星和田忍冬被逗得都掩袖笑个不停。
虞凝霜笑止了,便想那一句“好好说话”真是一等一的妙言,大道至简。
谁没有个脾气?谁没有个情绪?
可人与人的相处,说白了,就是这一句“好好说话”。
吴二和徐力虽然只是粗莽的市井汉子,但他们鲜活又可爱,会和虞凝霜“好好说话”。
虞凝霜与他们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和某个人比起来,简直是……
暗自翻个白眼,虞凝霜不欲惹自己生气,而是全心全意将此间事务了结,又邀请吴徐二人同回冷饮铺歇歇脚、吃些冰饮,以报答他们陪自己走这一趟监工。
二人本来忙摆手婉拒。
“虞娘子,我们弟兄乌央乌央地往你家铺子跑,你回回给我们让利,我们哥俩哪好再去占便宜?”
“就是就是!”
可给救火铺兵折扣,虞凝霜心甘情愿,是早就约定好的。
而且她那些饮子……咳咳,确实暴利。
不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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