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花就是这几样, 其余则是搭配得宜的绿叶和丛草。
那花器也选得好。严铄没有选用高的花器, 甚至连花瓶都没用, 而是用了一个瓷胎的“占景盘”。
这是一种时兴的精巧花器,形似一个平底深盘,其中铸有许多竹节一样的细筒。
繁花入各筒中, 不仅不会随意移位, 花朵姿态也尤其舒展。
于是, 那些紫粉色的精灵就像是盘中长出来似的。
它们团团簇簇地低卧,极尽娇憨之感, 像是一个春日的午睡梦境。
花艺这样富贵闲人的风雅事,本来和虞凝霜是没有交集的。
直到开了冷饮铺之后,她才意识到周遭店铺无论大小、无论种类,总要摆上一二应季鲜花,这才也开始效仿。
因为饮子铺的特性,虞凝霜一般就摆那些清新可爱的小花,比如栀子或茉莉;或是配合售卖的饮子中食材,折几枝桂花,买几朵玫瑰。
总之,就是在柜台上小小一瓶而已。
如今乍然见到这么盛大绚丽的花艺,她也是真心喜欢,跟着楚雁君一起夸。
李嬷嬷瞧着这满屋的欢乐几乎要流泪,心说多少年没有这样热闹的日子了。
主家高兴,满屋仆妇自然都跟着高兴。
尤其是虞凝霜做了主,给所有仆从也专门在外室摆了一桌,菜色是相同的。他们上菜传菜都比平时更有劲儿。
两位嬷嬷、陈小豆和谷晓星这几位最贴心的,则被虞凝霜安排同在主桌。
楚雁君也欣然同意虞凝霜这个安排。
对于这场宴席,她简直不能更期待,也只希望越热闹越好。
近十年来,因为她连坐着用完一餐的力气都没有,向来是在自己屋中用餐。
即使两个儿子会来陪同,可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和他们一同享用,用“心如刀绞”来形容楚雁君的感觉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如此心绪之下,又怎么会有胃口?日日都是食不知味。
她已然想不起来——上一回这么正式地、欢乐地和他人用一餐精致宴席是什么时候了。
宋嬷嬷为人最守规矩,但主家的意愿被她置于规矩之上,所以让她入席,她便应了。
反倒是向来言笑不拘的李嬷嬷扭捏着不肯入座,还是被雁君轻轻一拽,邀她同桌。
“巧姐,快坐罢。”
楚雁君眼眶微红,“一起尝尝霜娘的手艺。”
李嬷嬷在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动容,她抬袖隐秘地擦擦泪,“哎,好!”
已然是这样主仆同乐的家宴,便更不做那一轮一轮上菜的瞎讲究,只求一个酣畅尽兴才是。
于是主菜主食,小菜汤羹通通一起上桌,将大圆桌一遭摆满,引得楚雁君一阵惊叹。
“霜娘,好孩子,这些都是你做的?”
仆从们多少得了些剧透,可对于楚雁君来说,每一道菜都是惊喜。
“儿媳自己哪做的完,不都是大家伙儿帮忙?”
虞凝霜笑着,讲萝卜泡菜是卜婆婆腌的,小银鱼是蔡厨娘拌的,还有那鸡是卜大郎剁的,最重要的是……
虞凝霜亲自给楚雁君夹了一块鹅肉,与有荣焉地郑重介绍道。
“这铁锅炖大鹅,是福寿郎帮着炖的。”
本来正神游在自己世界中的严澄,闻言马上回神。他骄傲地朝母亲点点头,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
虽然只是在炖到最后收汁时,由虞凝霜扶着他站在小凳子上,翻炒了几下而已……
但是无论是对于严澄本人还是楚雁君来说,都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真是福寿郎做的?”
楚雁君忍不住笑,轻轻夹起那块浅褐色的鹅肉。
鹅肉肉质在禽类中并不算鲜嫩,经常略显干柴,可这锅鹅肉却截然不同。虽谈不上入口即化,但是仍足够滑嫩,而且肉汁丰沛,仿佛是将鹅肉中的汁水全数封存,一点也没浪费,可见烹饪得非常得法。
如此,鹅肉那略粗的肉丝纤维反而成了优点。
楚雁君细细咀嚼,感受鹅肉中不断沁出的肉汁。
为了这口原汁原味的鲜美,虞凝霜没有加任何土豆、胡萝卜之类的菜蔬,连调料香料也只放了最基本的盐、姜之类。优质的食材,经过耐心的缓慢炖煮,才终于成就了这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虞凝霜说起这正是聘礼中那只公鹅炖的。
那一对大鹅养了好一段时间了,被炖成这一锅美味倒是个好归宿。
众人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唯有陈小豆爱闹闹笑。“那公鹅不应该代表阿郎吗?”
他咋呼道:“阿郎,您被娘子炖啦!”
众人无不爆笑。
莫说楚雁君笑得直咳,虞凝霜这康健身体都笑得气急。
她边喘边道:“可不是故意的。实是那公鹅对我不好,凶得很。”
陈小豆便煞有介事又和严铄道:“阿郎,那您可要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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