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转年的盛夏,虞凝霜却到了这禁宫之中。
因为到底没有她坐镇,所以冷饮铺中现在不卖太过昂贵繁杂的品类,今年就没有上酥山。
罢了,虞凝霜想,这个酥山和须弥山的灵感用到了这寿宴上,也算是没有辜负。
虽然,她这样制作酥山是为了致敬笃信佛教的刘太后,而非如陈公所说,是为了向赵律歌功颂德。
但是这种刻意的曲解,以及故意的掠夺,虞凝霜已经见过太多,也就不去计较了。
可能……刘太后本人都不会计较吧。
虞凝霜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为这场寿宴尽心尽力,让其完美收官。
对此,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思绪浮动间,她就见自己负责制作的几样饮子和点心,已经被端入厅中。
山楂糕、梅子芸豆
即使有瓷缸中的冰水制冷, 宫人们仍是尽快将酥山分装,挨个送到贵人们的桌上。
一座座青碧色的冰沙小山便被移到了金碟中,璀璨辉映, 好看的很。
臣子们是数人合用一长案,饭食也是一起摆。
酥山只算作一品菜肴,然而出乎礼部尚书顾渊的意料,它摆起来却……一望无际的。
那是因为虞凝霜又配置了许多小料。
从浓郁的炼乳到香甜的蜜豆,从清爽的果切到醇厚的果脯,浩浩汤汤铺展开了,将长案占去大半。
这些东西花花绿绿、抓人视线, 同桌的几位似乎对它们更有兴趣。
顾渊却不一样, 他一早就看好这酥山本身。他年纪大了肠胃弱, 家中看得紧, 不让他吃寒凉之物。
偏他爱吃。
如今在这宴席上得见,自是要好好吃上一口。
他舀了一勺, 见这冰沙细润非常, 分明没被压实,而是如雪落一样, 颗颗晶莹相压, 可是骤然一舀起来, 却能不散不撒,被颜色斑斓的果汁聚在一处。
一勺入口,霎时间, 如同清风拂面, 如同仙乐入耳, 令人困乏懒倦之气全消,顾渊只觉得周身舒爽通透。
虽说比不上虞凝霜系统兑换出来的绝世好冰, 但也是她提早就去冰井务联络筹备,像之前在谢府冰窖中那样,用清澈的熟开水冻出来的纯净之冰。
又加了那些天然瓜果的清甜汁水,自然是无比沁爽。
顾渊几不可闻地哼唧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心情舒畅,想着就为了这一口,今日拖着这幅老胳膊老腿来参加宴饮也值了。
就连周围过于嘈杂喧闹的声音,都不再令他烦躁——
“陛下,臣有一赋,以铭今日盛宴。”
“陛下,微臣为这蔗浆樱桃赋词一首,请陛下雅正。”
“老臣抛砖引玉,忽有感而作一贺寿诗,以之献于太后娘娘。”
“陛下……”
此起彼伏地,年轻的后生们、赵律的心腹们,还有那些天生爱钻研讨巧的人们,正一个接着一个献上应景的颂诗赞歌。
这向来是皇家赐宴时的风雅传统。
不仅是臣子,皇帝也会即兴赋诗以赐,用那些珠玉一样的词句去妆点这本已经无比奢侈辉煌的宴会,以显得君上文治昌盛,臣下文采斐然。
这样的歌咏吟诵,会断断续续地贯穿整场宴会,所有人听着都高兴。
如此孔雀开屏、文曲下凡似的露脸机会,顾渊这辈子已有过太多了,也就不去争了。
他惬意地拽晃了一下配着金鱼的腰带,准备专心用餐。
随着第三盏赐酒上来的吃食,除了那酥山,再就是两样开胃小点心。
一样是山楂糕,红艳艳的方块似切割好的玛瑙。
这东西御厨房总做,顾渊身为肱骨之臣,内参之时总能见赵律案头摆着一盘,也就总得赐几块。
对他而言,这山楂糕就没什么意思。
另一样却好玩,是大白芸豆,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如月。
虽不是满月,而是被天狗咬掉一牙儿的,却更显俏生生的可人。
这些雪白的芸豆栖在薄薄的淡金色汁水中,另有两颗褐色话梅间杂。
原来是一道梅子芸豆。
顾渊用小金叉叉起一颗,感受着清淡的梅香浸透了软绵的芸豆,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定是用文火耐心煮了许久的,才能有这样的滋味和口感。
梅子酸甜可口,白芸豆温润细腻,两者结合成清简佳味,确实是一道不错的开胃小菜。
顾渊嘴上不停,一颗接着一颗吃,耳朵也支着,听着那些诗一首接着一首做。
听着听着,他这般纵横≈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官场多年的人,便听出些感慨来。
虽然群臣不知寿宴菜谱,但是皇家宴席规矩分明,饮食种类向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酒水果子的供应中,一定会有黄封御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