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律拿起了一个。
赐酺终、蛋黄流沙
咬下这一口蛋黄流沙包的时候, 赵律着实吃了一惊。
完全出乎于他意料之外的馅料质感,像是浓稠的粥,竟是直接流了出来。
幸好他敏于反应, 才没有失于礼节。
馅料虽然没有流出来,但是那无比醇香的味道却已经流到了口中。
赵律以袖掩口,细细品味。
宫人称其为“金沙包”,他想,倒是个好名字。
每个金沙包都十分小巧,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然而其精工细作,只要拿在手中便会得知。
那面皮无论是揉制还是蒸煮的功夫都非常到位, 因此表面光滑, 有一层如纸那样薄的稍微干韧的皮。
而内里又是细密而煊软, 满布均匀的气泡, 紧密地包裹住其中的秘密。
当然,最惊艳的, 就是那馅料。
原料所用的每一颗咸鸭蛋黄都是虞凝霜亲手挑过的, 像是一簇红亮的小太阳,或是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那本来明亮的颜色经过煮熟, 添加牛乳和酥油之后已经被冲淡。
所以, 虽然虞凝霜仍是为了喜庆而将其称作“金沙包”……但实际上, 若真将这流沙蛋黄以融金、以金砂来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它们更像是一只只刚出生的毛茸茸的小鸡仔,嫩黄色, 圆滚滚。
它们甚至也是暖乎乎的。
不止是赵律, 那温热而流动的馅料口感, 让所有人都惊叹。
谁也没想到,馅料还能如此。
众人大多吃出了其中那浓厚的牛乳香气, 却不知是如何做出这样的质感。
确实,虽然说虞凝霜教了乳酪院一些小秘方,虽然她做奶冻的手法被全宫模仿。
但就说那奶冻,怎样能做出q弹的、在手中“duangduang”晃动的奶冻?又怎样才能做出软糯的奶冻?
这样的问题除了虞凝霜,怕是没人能真正回答。
更别提其它问题,比如怎样用鲜牛乳做出能拉丝的麻薯?又要什么样的奶糊才适合做成炸鲜奶……
至于对酥油乳酪等乳品的进一步灵活使用,更无能出她右者。
就比如这金沙包中所用的酥油,凉时冷凝状,热时便融化,这样简单的一个道理却突破了“馅料不应该太多汁”这样坚固的一个认知。
如何能不令人惊奇呢?
可说是“简单”,真正做起来时也全都是坑。
单这一道金沙包,虞凝霜就足足研究了两天,蒸了二十几屉试验。
温度和比例都要调整到完美,否则稍不留意就要露馅、爆馅,或是馅料太稠、太稀,滋味不佳。
过程艰难,虞凝霜那两天看什么都像咸鸭蛋。但她还是以极大的热忱坚持下来,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做法和食材比例。
倒不是为了这寿宴。
而是她自己就极爱这金沙包。如今掌握了做法,以后就可以金沙包自由了。
虞凝霜觉得金沙包最棒的一点就是——那软乎乎的发面皮,自动蘸上了醇浓的流沙蛋黄馅。
这样吃起来就一点儿也不噎,能心无旁骛地享受软绵的面皮和沙沙的馅料强强联合带来的极致美味。
虞凝霜刻意多加了两分糖,这一道小点就是要香甜一些才更对味儿。
而且糖一多,那馅料的流动性就更好,更鲜烫,轻咬一口便涌出来。
如果没反应过来,便真的只能任由那蛋黄流沙流过嘴角,流到手上。
照理说,拥有丰富的供应待漏院朝会经验的虞凝霜,生性谨慎、思虑周全的虞凝霜,是不会将这样可能有损仪容的吃食,放到这宫宴上来的。
可虞凝霜最近的心境,却有大变化。
确实,她是一个穿越者,身怀奇遇。
可这里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时代。
她没有靠山和本钱去标新立异,挑战权威。
如今在这巍峨高耸的皇城之中,她更是如此渺小,随便掉下来一块砖都能把她砸死。
所以虞凝霜明明拥有那能力奇特、以她自己的话说是“如果运用得当,都可以去逼宫”的系统,仍是只想安安稳稳和家人们过富贵清闲的日子。
原本,仅仅是为了这个愿望,她也会努力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城中努力生活下去。
可是随着虞凝霜对这座皇城越发了解,便觉得自己的魂灵也越发被其污染、被其束缚。
不知是不是见郑淑妃见得多了,虞凝霜竟开始习惯且羡慕起对方那不管不顾、随意发疯的精神状态了。
加上虞凝霜已经下定主意,要在这赐酺之后就找个由头出宫去,于是她行事终于重回几分自在轻灵。
实不相瞒,这金沙包就是虞凝霜心怀恶意的一个玩笑。
或者算是一个……独属于她自己的黑色幽默和无能狂怒吧。
贵人们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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