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一闭眼,就是陆伊冉弃他而去的画面。
有好几次,他忍不住夜深人静回如意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室的冷清。
他便不敢回府。
甚至为了忘记她,他首次与同僚去了青楼,那里的姑娘热情好客。
长相千娇百媚,还未等姑娘靠近,他自己就先排斥起来。露出自己威严和拒人千里的气势。
那不是他熟悉的味道和脸庞,他更不愿让别人近身。
他也想循哥儿,每日一回府看到玉哥儿,就会想起自己儿子。那种日子对他来说每日都是煎熬。
一想到陆伊冉那般决绝,他不想放手又能如何。
“女人的心一旦不在你身上,你做再多都无用,但你们之间还个有循儿。能不能让她再接纳你,三姑母也不知道。”
“不过,你首先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府上被你母亲和陈家大姑娘搞得乌烟瘴气。到时谣言一旦传到青阳和宫里那位耳朵里,只怕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谢词安知道,陈若芙这几日在府上大胆地行事,以前他忙于澄清,是因为不想让陆伊冉误会。
如今陆伊冉人都走了,还是她用请君入瓮的方式把陈若芙留下的,他不愿管也不想管。
今日经他三姑母一提醒,倒让他清醒不少。
“安儿,我也是谢家的人。但我知道,侄媳妇在谢家,过得还不如我原来在祝家。”
此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插进谢词安的心口,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踉跄着后退几步。
“有些事,错过了就错过了,别勉强她,她愿意最好,实在不行就放手吧。”
谢词安一想到,和离后,她会再婚,与自己彻底没了关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强忍着泪水滑落,不甘回道:“我不想放手,我绝不放手。”
次日一早,荣安堂。
陈氏听说谢词安回府后,并没来为难陈若芙,心才踏实下来。
陈若芙除了小小的失落外,也庆幸皇后娘娘给她出的这个主意。
明日是谢词仪与梁国公孙子议亲的日子,午膳后,她们三人一路,要去云绣坊给谢词仪挑几身今年新出的衣裙。
一路上马车驶得又快又稳,起先三人还未察觉到异样,在车厢里有说有笑。讨论起今年尚京盛行的衣裙和首饰,等发现不对撩帘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竟然到了城外。
陈氏忙唤道:“阿祥,快停车。”
见半天没有应当,谢词仪撩帘一看,那是什么阿祥,不知何时车夫已经换成了童飞。
“娘,是长兄身旁的童飞。”
三人神色均是一怔,就听到驾车的童飞恭敬道:“太夫人,四姑娘,表姑娘,侯爷说了,让属下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有人在等你们。”
陈氏厉声问道:“是何人在等我们,让他自己到府上来找,你要带我们去何处?快停车,别耽误了我们今日的正事。”
童飞必恭必敬回道:“太夫人,属下只是领命行事,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
“娘,长兄是不是糊涂,他究竟要我们见谁?”谢词仪不满抱怨起来。
“仪妹妹,别慌,表哥让我们去,只有道理。今日还早,不会耽误你的。”
陈若芙心中也有疑惑,但她不会大喊大叫,端的就是大家闺秀的稳重。
陈氏也料定自己儿子不会做出格的事,心中虽不快,也没表现出来,反倒呵斥自己女儿大惊小怪。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在城外的云山寺门口。
三人下车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出来一位小沙弥,把她们领到寺庙后的客院,三人便见到院中已等候多时的谢词安。
陈氏心下稍安,不由得怒斥起来,“安儿,你这般神神秘秘是为何?究竟是何人要见我们。”
谢词安一脸冷意,寒声道:“菩萨。”
“菩萨?!”陈氏差点气傻。
陈若芙和谢词仪两人也是惊惧异常。
接着谢词安继续说道:“母亲,你平常总爱罚她跪祠堂,跪青石板,有错没错都罚。你是母亲,孩儿不能对你不敬,那就让我和仪儿也尝一尝这其中的滋味,从此时跪倒明早辰时,在菩萨面前忏悔。”
陈氏当场气得跳脚,“安儿,你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惩罚你自己和仪儿。”
她对谢词安感情不深,可谢词仪是她心头的宝贝,挨一下都疼,这要跪倒明早腿不得废,还怎么去议亲。
陈若芙和谢词仪,已是一脸惨白。
谢词安视而不见陈氏的怒意,继续对童飞吩咐道:“表姑娘,执意要为谢家分忧,刚好侯府庄上的粮库,缺一位管账的,你现在送她去。”
“不,我不去,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下陈若芙的从容淡定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她紧紧抓住谢词安的手臂不放,哭得梨花带雨,凄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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