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原先的江喻白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死了,不是失踪了,而是直接不存在了。
想想就可怕。
宋青苒听笑了,“怨你做什么?我也是女人,换在你的立场,我还未必能做到你这么冷静。”
算起来,她当年和宗政璎差不多,都是为了生存,在演戏。
只不过宁濯不是江喻白,他从小就活在上和下睦的家庭氛围里。
所以即便因为家人战死精神受到创伤,宁濯心里还是保留着一方净土。
江喻白的经历,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有人做过实验,把一个人关在黑暗中,不让他和外面接触,不让任何人与他说话。
只要短短数日,此人的精神就会开始出现问题。
而江喻白,一关就是十几年。
他不止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身体上的也一次没落下。
如此环境下长大的人,人格本身就有缺陷,指望他心细如发对人知冷知热是不现实的。
“璎璎,你喜欢过我二师兄吗?”
宋青苒忽然问。
宗政璎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后坦然道:“喜欢过。”
她和他之间,终归是不清白的。
作为一颗从头到尾被利用的棋子,宗政璎心里跟明镜似的,北齐皇宫里,没有人对她是真心。
她得到的所谓‘宠爱’,都是靠自己起早贪黑一样样去学,陪着笑脸一个个去小心翼翼讨好,讨来的。
所以在看到有个人一次次为了自己挡刀流血受伤的时候,哪怕是各取所需,她也没办法做到不动容。
那个时候,她甚至以为他们会是这世上最能温暖彼此的人。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他们不是茫茫雪野里能互相取暖的两块炭火,而是一靠近就会受伤的两只刺猬。
所以她退缩了,亲手掐灭了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愫,开始顺着他的喜好去演。
再一次把自己活成只会钻研别人喜好,只会讨好人的明珠公主。
宋青苒听到宗政璎亲口承认,心里便有了数。
她遗憾地叹气道:“我不想偏颇二师兄,但也没资格去责怪二师兄。只能说,现在的你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那就分开吧!”
宗政璎没想到宋青苒能理解自己,她眼眶微红,“青苒,谢谢你。”
宋青苒伸手戳戳她的额头,“我来,就是想问你,你说此生再不踏足南凉京都半步的那句话,能不能收回去?”
换壳
宗政璎蹙眉,“可是我和他都已经……”
宋青苒幽怨道:“你是和我二师兄断,又不是和我断,你不要他,就连带着也不要我了?连坐之罪都没你这么狠的。”
见宗政璎不吭声,宋青苒又笑:“放不下才会在意呢!”
宗政璎伸手去掐她,“你少胡说。”
宋青苒和她嬉闹了一阵,神色认真下来,“璎璎,那就这么说好了,你要走,我不拦你,但将来你要是碰到难处,或者是想我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话完,宋青苒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你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这些你拿着,当做路上的盘缠,以后照顾好自己。”
宗政璎不肯接,“我有钱,青苒你别这样。”
宋青苒轻嗤,“我还不了解你,你那性子,肯拿我二师兄一分就见鬼了。”
出来时,头上的首饰都卸得干干净净。
若非大庭广众的,宋青苒甚至觉得,宗政璎能把这身嫁衣彻底脱完。
就算真有属于她自己的钱,也顶多只够短时间内吃饭和住宿的。
宋青苒强行把银票塞到宗政璎手里,又抱了抱她。
“璎璎,虽然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会想你的。”
宗政璎落下泪来,“我也会想你的。”
又说:“青苒,你很幸运,宣武王是个世间难寻的男子,等这件事情彻底过去,你们都要好好的。”
宋青苒点点头,“嗯,我听你的,对了璎璎,你想没想好要去哪?”
宗政璎摇头,“暂时不确定,只是有些累,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清净清净。”
“好。”宋青苒没再往下问,“那今晚你先在客栈住下,等天一亮,我再让人送你出城。”
宗政璎见她匆匆忙忙又要走,忍不住开口。
“青苒,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宋青苒笑笑,“你最好不要出现,否则我那二师兄只会更疯。”
——
宗政璎走的太过决绝,江喻白此时才追出来,根本不知道她的去向。
他竟然不了解她到,连她会去什么地方都猜不到。
夕阳一点点沉下,夜幕逐渐笼罩下来。
原本该春风得意入洞房的新郎官,策马在街上狂奔,漫无目的地寻找他的新娘子。
“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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